路知行雖然才來通納生物四個月,可他也知道王弘義是個實打實的大喇叭,典型的天津碎嘴子。
王弘義雖然早就知道薛宴辭有個男朋友,但一下怎麼就結婚了?而且眼前這位不僅一次卡點,而是來的這四個月幾乎天天都在卡點,還經常請假,出勤率全公司墊底。
薛宴辭朝打菜窗口擺擺手,“李姐,這裡!”
人力資源管理部的李超傑立馬快步走來,通納生物是葉承明送給薛宴辭的禮物,這是人人皆知的事。
薛宴辭在陸港集團搞改製的事,更是讓葉家百十來家企業的員工瑟瑟發抖、戰戰兢兢。
“薛總。”
“把上班打卡的時間調整一下,往後推十五分鐘吧。”
李超傑恭恭敬敬地問一句,“薛總,相應地下班時間是否要延長?”隨後全程保持雙手交握置於襯衣下擺處,無比規矩。
“下班時間不用變。”
“今天就發通知吧,下次再有修路這種事,要提前報備,大家都不容易,安全最重要。”
李超傑點點頭,又明確表示下午兩點會準時將通知發出,也會將薛宴辭的指示傳達給所有員工,等到薛宴辭點頭後才轉身離開。
薛宴辭這句話既是指示,也是批評,更是體諒。
王弘義聽到後,立即跟鄰座的人分享一通,薛宴辭在通納生物的光輝形象算是立住了。後麵她若是想在這裡搞改革,那簡直就是輕而易舉,手到擒來。
可對於像生產部這種有日任務量的員工來說,這並非什麼好事,不僅不會減少工作量,反倒會增加與相關上下遊部門的溝通成本,例如倉儲部、檢驗部。
普普通通一句話,卻讓路知行深感薛宴辭當領導的藝術。
“彆動,再睡十分鐘。”薛宴辭緊扣著路知行的腰,一點兒都不想鬆手。
他低頭親過她的額頭,哄一句,“該遲到了。”
“不會的,打卡時間變了,你走地下通道,換乘內部電梯會比之前快十分鐘,沒問題的。”
路知行又推推懷裡的人,“那也不行,王大爺會看到的。”
“他個老油條,看到了,也不會說的。”薛宴辭又往路知行懷裡鑽一鑽。
“薛宴辭,彆跟我說,你昨天折騰這麼大一圈,就為了這十分鐘?”
“那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路知行的懷抱暖和極了,就像南方的春天一樣,陽光乍泄,“彆推我了,路老師,太冷了”,薛宴辭嘟囔一句,路知行隻好又將她重新抱緊,把臥室開了一整晚的空調關掉。
“看來還是我太單純了,昨天還想著你是真誠、善良、偉大的好老板,體恤員工,讓大家晚打卡的。”
“用你多睡十分鐘,換取全公司三百多人晚打卡十五分鐘,還不行?”薛宴辭勉強睜開眼,又質問一句,“我還不夠真誠、善良、偉大?”
“宴辭,彆總為我打破規矩。”
“你懂什麼?”薛宴辭又縮回路知行懷裡了,“你和彆人不一樣,我見不得你受一丁點兒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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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知行忍忍眼角的淚,將薛宴辭貼在心口,又賴床一刻鐘。
“好了,起來了。”
每天起床都要哄好幾遍,親吻好幾遍,但路知行對這事樂此不疲,即使早飯都沒空煮,也沒空吃,他也依舊不在乎。
“好姑娘,你彙報的ppt在桌麵的老位置,講解的文字已經傳到網盤上了,路上記得聽一遍,開車注意安全。”
“早餐在飯盒第一層,水果和堅果在第二層,彆忘了吃!”
每天早晨,路知行都得重複兩遍這些話,薛宴辭才有可能真的記住,但大多時候也總是會忘了吃早飯,吃水果。早晨怎麼從家裡帶走的,晚上就怎麼原封不動的帶回來。
“謝謝路老師,走啦!”路知行瞧著搖下車窗說話的薛宴辭,她真的好漂亮,也真的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尤其是在工作這方麵,變得十分嚴厲,甚至有些刻薄了。
昨天中午在通納生物食堂吃過午飯,在車裡午睡過後,薛宴辭就召集質量部開了臨時會議,一下午隻乾了一件事:內審。
七個部門,她一個人,挨個審了一遍,拖到晚上九點才下班,回到家已經十點半了,仍在書房將所有的內審結果彙總、打印了一份,要路知行今天帶去公司交給各部門進行整改。
“你騙我。”電話那頭的聲音氣極了。
薛宴辭坐在辦公椅上轉個圈,“騙你什麼了?”
“全公司都知道我是誰了。”
薛宴辭假裝問路知行一句,“你是誰?”
“彆跟我打岔,薛宴辭。”
“知道你是葉董,還是知道你是我丈夫了?”
“都知道了。”路知行仍舊在電話裡喋喋不休地抱怨今天上午給各個部門送整改通知時,大家對他在人前有多恭敬,背後就有多大的議論聲。
薛宴辭不是不知道這些事,隻是不將路知行快點推到台麵上去,也許時間就真的來不及了。
通納生物成立十六年,中層以上的所有員工都是葉承明挨個篩選過的,且都是在職場裡浸泡過十年以上的人。
路知行雖然有他自己的樂隊,有他自己的公司,但整體上太過於年輕了。他沒有經手過千萬級以上生產項目的經驗,自然也沒有和政治圈裡打交道的資曆。
雖然這些事爺爺薛安厚都手把手教過路知行了,也在新年的時候帶著他親身經曆過。但南北方的差異是一方麵,更重要的區彆是在薛家的時候,再怎麼出錯,也有爺爺和爸爸兜底。
但現在不一樣了,路知行隻能靠他自己,而且,他不能出錯。
路知行一旦出錯,整個通納生物中層以上的員工就會聯合向葉承明反映,向葉家反映。路知行於薛家、葉家,都隻是女婿,不是兒子,沒有人會為他托底。
他不像薛宴辭在陸港集團搞改革,再怎麼過頭,對方也會顧著她承了葉家輩分,是將來要接替葉承明的人而賣個麵子。
路知行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領,就算是唯一的股東,也不可能真的如他所願,在兩年內掌控通納生物。
他也沒法一下子就沉澱到通納生物裡去,更沒辦法窺探出通納生物這池水的寬度與深度。
若是等著路知行一步步走過去,必然會伴隨著無限多的坎坷與磨難,倒不如經由薛宴辭的手,整體內審一遍,指出問題。即使各個部門的負責人會在背後議論路知行,但那也無所謂。
究其根本,這次內審是薛宴辭做的,問題也是她指出來的。等到整改驗收也自然會由薛宴辭來做,任何人都沒法兒對路知行產生任何實質上的不滿。
將一個整體上沒有任何問題和瑕疵的通納生物交給路知行,是薛宴辭在通納生物,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知行,勇敢點兒,大膽的往前走,有我護著你呢,彆害怕。”
電話那頭的抱怨聲停了,安靜片刻,薛宴辭才又重新聽到路知行的聲音,“好姑娘,晚上早點兒回家,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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