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錢退回來了,我可就不會再給你了。”薛宴辭將餌料盤遞給葉嘉念,這傻女兒啪的一下全倒池塘裡了,一群金魚圍上來搶吃的,水花濺了一地。
“媽媽,小魚。”
“小魚,媽媽。”
葉嘉念才十個月大,就已經可以說出很多個詞語了。每到這種時候,薛宴辭都會誇她一句,“姑娘,你是媽媽見過的,全世界最聰明的小孩。”
葉嘉念聽到這些話,就會咧著嘴笑,然後流很多口水。薛宴辭就會特彆嫌棄,扶著女兒的胳膊,擦在她自己的衣服上。
這個事兒,項晴和周麗說過很多次,也給孩子備了口水巾,但薛宴辭就是不用,還美其名曰一句:又不是公主,沒必要養得那麼金貴。
“大嫂,謝謝您。”
薛宴辭將女兒遞給站在一旁的項晴,招呼明安到亭子裡坐下。
半北藕榭這個名字是薛安厚起的,最開始是薛家送給葉承櫻諸多聘禮中的一件。
天津是北方,廈門是南方,半北就源於此;藕這個字對應的是佳偶天成的好寓意,同樣也是因為葉承櫻第一次和薛藺禎約會是在蘇州的耦園;而榭這個字,則是來源於半北藕榭裡這唯一的一座亭子。
榭是一種很美的建築形式,一半建在岸上,一半延伸水麵淩空駕於水波之上,是夏日賞荷、秋日聽戲的好去處。
路知行和薛宴辭搬進來的那年,他就在池塘裡埋了蓮藕,葉嘉念出生的那個六月,也是這一塘荷花第一次盛開的日子。
“既然要謝我,那就幫我辦件事。”
明安有點兒後悔了,薛宴辭這位大嫂的心思很難猜,也摸不準,隻好先應付一句,“您說。”
薛宴辭接過周麗端來的茶水,親自給明安倒了一杯,推到他麵前,帶著笑,“放心,不會讓你幫我監視知行的,彆緊張。”
聽到這話的明安更緊張了,端著熱茶猛喝一口,差點兒將舌頭燙壞。
“明安,給你推薦個藥,泰國戴挪倫nida。”
“什麼?”
薛宴辭見他一臉疑惑樣,打開京東大藥房,下單一支郵寄到通納生物去了。路知行這人是個笨蛋,他的這些個朋友也都是笨蛋,毫無風趣。
“明安,睡前厚敷在潰瘍處,第二天早上就會自然吸收,基本上一兩天就會好。”
明安深感自己剛剛行為的冒失之處,隻好閉上嘴,等著薛宴辭開口。
她這個人,真的是沒法兒形容,根本分不清她是在真的關心一個人,還是在打趣一個人。即使是看著她的眼睛,時時刻刻盯著她表情的變化,也一樣什麼都猜不透。
“葉董和他原生家庭的事,你知道多少?”
明安不安地搓搓手,猶豫了一分鐘,還是開口了,“具體的不太清楚,但當年葉董和他原來的父親以及他原來同父異母的哥哥,在眾望大廈吵過一次,吵得比較嚴重。”
“你聽到什麼了?”薛宴辭端坐在石凳上,翹著二郎腿,“說具體些。”
明安立即搖搖頭,“沒聽到有說什麼話,隻聽到了一些撞擊聲。”
薛宴辭強裝鎮定,“後來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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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家父子是被警察帶走的,我帶著知行去了南開醫院,左胳膊有一點兒骨裂,養了兩個月。”
這段事,路知行從未提過。
“明安,津海製藥廠是路家的,這你知道吧?”
薛宴辭見明安點過頭,才又繼續說話,“有關空港總醫院精益醫療所采購的尿常規和便常規耗材的所有事,包括每月的用量、采購量、價格、是誰送的貨,怎麼送的,你都要在每個月初的第一個星期三報給我。”
“除此之外,葉董如果有格外關注這件事的行為,也請你隨時告訴我。”
“明安,讓你辦這些事,沒彆的意思。一是因為知行和路家之間有很多沒法兒告知給你的事兒,二是他和路家的關係一直也都很差。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做這些事,也是為了保護知行,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這件事,你是否要告知給知行,都無所謂,你自己決定就好。”
明安應下薛宴辭要他幫忙的事,抱了抱葉嘉念,喝過一巡茶就走了。
過了三月,路知行終於忙完手裡的事,明安也終於摸到了一點兒通納生物的門路。
早起陪薛宴辭吃過早飯,喂女兒吃過輔食,帶著母女兩個在園子裡逛到中午,再吃過午飯,一家三口躺在一張床上午睡是路知行每天必做的事。
每天下午都是不一樣的安排,有時路知行會將女兒交給晴姐去帶,自己和薛宴辭搬把椅子坐在窗前看看書,或是彈一會兒鋼琴,聽一整個下午的唱片。
有時也會請不同品牌的導購上門,送夏季的服裝和秋季的新款過來,試一試,刷卡買幾件。隻是大多時候都是給葉嘉念買褲子、裙子、上衣、頭飾……
有一天下雨,路知行請了采音師上門,帶著薛宴辭和女兒將整個院子的聲音錄了一遍。
薛宴辭最喜歡雨滴落在池塘、打在荷葉上的聲音。路知行最喜歡女兒在雨後指著彩虹說,“爸爸,爸爸,蠟筆跑到天上去了。”
再加上薛宴辭在手術室分娩時的聲音,葉嘉念的第一聲啼哭、第一次說話的牙牙學語、第一次喊爸爸媽媽的聲音、第一次按下鋼琴的聲音……
以及之前晴天時錄好的春風吹落海棠花的聲音、蟬鳴聲、風吹過竹林的聲音、金魚搶食,在水麵上跳躍的聲音,還有假山處的瀑布聲,路知行做了一個長達八分鐘的音頻送給薛宴辭和葉嘉念。
路知行後又填了詞,編了曲,寫了一首名為《到來》的歌,送給薛宴辭和葉嘉念。
半北藕榭複廊左側,假山後石榴花盛開的那個周末,天津迎來了五月,葉嘉念十一個月大了。
爺爺薛安厚和姥姥葉政君開始忙著準備給重孫女過一周歲生日,這兩位老人家一改原本要隱於塵埃的觀念,都想著要大辦。
這事在每周一晚八點的家庭議事上,已經被討論過很多次了,路知行從五月初否定到了五月中旬。
這也是他第一次在家庭議事上提出反對意見,並且拒絕了所有人的遊說。
薛宴辭是個極其不喜歡熱鬨,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的人,葉嘉念也是一樣的。
這大半年裡,每每有人來家裡看望薛宴辭和孩子,這母女倆無一例外都在裝傻充愣,要麼謊稱困了,要麼謊稱累了,總之一次完整的接待都沒有,每每都是路知行應付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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