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回去睡吧。”薛宴辭端起桌上的酒杯,將最後一點兒喝掉。又起身打開冰箱門,開了一瓶新的乾白,轉頭笑著看向路知行,“咱家姑娘,明天肯定又是要各種抱,咱倆總得留一個有精力、有體力的。”
薛宴辭處理完手裡的工作,已經早晨六點半了,等到七點,陳禮過來將文件取走,她才能窩在書房的沙發上睡一會兒。隻是再醒來,已經在臥室床上了,在路知行懷裡了。
“幾點了?”薛宴辭眨眨惺忪的睡眼,自從開始謀劃著動中電集團那六位股東開始,她就沒再睡過一個整覺,沒按時吃過一頓午飯、晚飯,每天忙到連時間概念都不再有了。
路知行將薛宴辭的頭埋進自己胸膛,小聲回她一句,“八點四十,再睡十分鐘。”
“路老師,我最近太忙了,忽略你了……”
“沒事兒,總會有不忙的那一天……”路知行還想再說點什麼,可懷裡的人已經又睡著了。
路知行特彆喜歡架女兒在肩膀上,握著她的小腳丫帶她去所有地方,讓她看到更高處的風景。
每到這種時候,葉嘉念就像個英雄一般,伸出胳膊,不停地指向四麵八方,嘴裡喊著爸爸、爸爸,不斷地下發指令。
天津動物園人很多,熊貓館外更是人擠人。
“姐姐,往前走兩步。”
薛宴辭回頭向催促人說聲抱歉,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前走了小半米,呼吸困難,本著求生意識,耗儘最後一絲力氣擠出人群,靠在一棵樹上,微閉著眼睛,喘著粗氣。
好像有個穿黑衣服的人走過來了,戴著帽子,看不清臉。隻一瞬間,本能反應讓薛宴辭迅速睜眼,想要過去找路知行,找葉嘉念。可是,什麼都做不到。
到美國第一晚也是這樣的,一個穿著黑衣服,戴著帽子的人,用一把匕首抵在薛宴辭肩膀下方,那是心臟的位置。
她很想逃跑,卻跑不掉。好在對方隻是打開行李箱,搶走貴重物品。剩下的東西,全都都散落在街邊垃圾桶旁。
那一刻,薛宴辭後悔了。美國,於葉家,也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
她,應該接受安保的。
“女士,需要送您去醫務室嗎?就在前麵一百米的地方。”
薛宴辭緩過神,笑了笑,“謝謝你啊,不用了。”
“那去前麵坐下休息吧。”同薛宴辭講話的是一位穿著保安服的年輕人,是個好人。
薛宴辭朝年輕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花壇沿,已經坐了幾個人,但滿是塵土,她擺擺手拒絕了。年輕人走過去掏出紙巾擦乾淨,又墊兩張紙巾,又招呼她過去坐。
葉嘉念在人群中朝薛宴辭揮揮手,不斷喊著媽媽。薛宴辭隻好比一個「好」的手勢,又指指花壇,告訴葉嘉念,自己在那裡等她和爸爸。
對於女兒,薛宴辭多有虧欠,尤其是最近這三四個月。可她沒辦法,她也很想抬起胳膊握握女兒的手,也很想陪著女兒站在玻璃門前,和他一起看熊貓,可薛宴辭做不到。
“年輕人,有什麼理想嗎?”
麵對薛宴辭的提問,保安還是愣神了。
“那個,女士,我還要執勤,先走了。有問題您可以再次求救。”
好久沒和陌生人說話了,一張口,還把人嚇走了。薛宴辭隻覺得尷尬,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隻要張口說話,就莫名其妙帶著點威嚴感,好像很難再與人親近了。
一周後,這名保安收到一麵錦旗和一封打印的表揚信,兩周後,調入後勤綜合辦。
也許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一切隻源於在周六上午,給一個全身都穿著灰色防曬服的女士擦淨花壇沿,墊過兩張紙巾。
薛宴辭也不會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這個社會的運行規律就是如此。
一個善舉也許能讓某個人一生到達頂峰,但這也隻不過是某個上位者的抬手之舉。
葉嘉念看過熊貓,又鬨著要去看黑熊。路知行抱著葉嘉念,薛宴辭站在一旁給女兒講黑熊的拉丁學名是什麼,黑熊屬於熊科、熊屬,脊索動物門,是哺乳動物。
又講哺乳動物和非哺乳動物有什麼區彆,從毛發講到內耳結構,又講到呼吸方式……
站在一旁的幾個孩子,也聽得入了神。
......
薛宴辭並非有多麼博學,隻不過這些東西都是她昨晚現學的。對於女兒葉嘉念,丈夫葉知行,她是願意花時間的,也是願意花心思的。
隻是,沒有那麼多時間。
逛完動物園,趕回半北藕榭,已經下午一點半了。吃過午飯,薛宴辭帶著女兒洗澡,又讀了兩章《環球少年地理》,葉嘉念終於是睡著了。
陳禮送來的項目文件很薄,隻半小時,薛宴辭看完簽過字就送走了。
時至今日,薛宴辭送走一位董事,接過兩個部門,可也照樣沒法參與到中電集團的核心業務中去。
路知行見陳禮出了門廳,才端了一盤水果上樓,想要和薛宴辭說說話,想要給她看看今天在動物園拍的照片。隻是當路知行推開書房門,薛宴辭不在,推開女兒臥室門,她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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