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宴辭先是問過路知行女兒什麼時候回來,聽到路知行說晴姐去接了,應該很快回來的答案後,才轉身看看到訪的兩個人。她這是在給他撐腰,告訴來人,路知行是主,您倆是客。
章淮津挑眉,“薛宴辭,好久不見。”
“六七年?”她笑著答了一句。
“哪有這麼久,四年而已。”章淮津笑的燦爛。
所以那個晚上,薛宴辭獨自一人開車出門,直至淩晨四點半才回家,並不是去見章淮津了。路知行懸在心裡好久的事終於落地了,他並不害怕薛宴辭私下去見章淮津,他害怕的是自己不知道這件事。
但更令路知行害怕的是,章淮津這個人心思很沉,對薛宴辭的感情無比執著。同為男人,路知行比誰都更清楚一個男人在被拒絕百十次後,會滋生出什麼樣的惡,什麼樣的壞。
薛宴辭隨意翻翻手機信息,轉頭遞給陳禮去回複了,隨後解了外套扣子,又將衣服搭在椅背上,才在路知行對麵坐下。
“小辭,你這禮儀是越來越不行了,伯父這幾年不嘮叨你了?”趙易楠試圖想要接過她的外套幫著疊一下,薛宴辭拒絕了,“忙起來顧不上那些了,說說吧,大老遠地從美國跑回來,是有什麼事。”
“我有事,章章有沒有事不知道。”
薛宴辭將襯衣袖口卷起來,露出半截潔白的小臂,頭都沒抬一下,“先說好,違法犯罪的可不行,我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全家老小百十口了。”
章淮津起身取了茶杯想要給薛宴辭倒茶,被她抬手擋了回去。
“我倆在你眼裡,整天就是些違法犯罪?”章淮津忿忿一句話,和薛宴辭陰陽怪氣的時候很像。
“你倆怎麼進來的?翻牆?”薛宴辭問一句。
路知行取一隻新茶杯,衝燙過三遍,放在薛宴辭麵前,才又添了茶。薛宴辭愛麵子,薛宴辭是個體麵人,薛宴辭不喜歡將家裡的矛盾擺在桌麵上,薛宴辭也不喜歡任何外人接觸她的日常用具,這些,路知行都知道的。
“小辭,咱三家人好歹也是世交,我們自然是遞過名帖進來的。”趙易楠神色黯淡,薛宴辭有多喜歡路知行,有多愛路知行,早在美國的那五年,趙易楠就知道。
可趙易楠沒想到,就算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薛宴辭依舊會拒絕章淮津給她倒茶,依舊會允許路知行給她倒茶,依舊會給路知行撐腰,依舊會給路知行體麵。
在二十多年的友誼麵前,薛宴辭的選擇,永遠都是她那不爭氣的、該死的、背叛她的丈夫。
薛宴辭端起茶杯喝了兩口,收起打趣地語態,望向趙易楠,“行了,說事兒。”
“我周六在北京有演出,想借且初的排練室用用。”
“問他,這事我管不了。”薛宴辭望向路知行的眼神、表情滿是親昵,一點兒生疏都沒有。在那一瞬間,趙易楠和章淮津都有點兒懷疑消息來源的正確性了。
趙易楠又問路知行一遍,路知行點頭答應了。
“你呢?”薛宴辭放下茶杯看看章淮津,“有什麼事?”
“你就不能叫我一句章章。”
薛宴辭下意識地看過路知行一眼,他那委屈的勁兒都快溢出來了,立即收緊口風,“趕緊的吧,我晚上還有事。”
“今天周四,你能有什麼事?”章淮津極其懶散的坐在椅子上,把玩著手裡的青瓷茶杯,“你的應酬不都放在周二,周三,周五嗎?”
路知行聽到章淮津的話,明顯緊張了一下。每周一晚上薛家要議事,周四晚上薛宴辭都會在家陪女兒,周六她會去公司加班,周天會在家陪女兒。
章淮津連這些都知道,這可不像是剛回國。
“為了躲你,特意安排了個飯局。”薛宴辭將卷起的袖口又放下,路知行將空調溫度調高一度,這才七月,薛宴辭卻連二十三度的空調都受不住了。
章淮津將手裡的茶杯放下,挺直後背,“你又不是和我離婚?躲我做什麼?”
“怎麼,我要離婚,這你都知道了。”薛宴辭生氣了,離婚這事,她確實沒想好,那天也是氣極了,才說了兩句,如今卻搞得人儘皆知。
“對啊!”章淮津瞪大眼睛,審視薛宴辭一番,“我特意飛了一萬多公裡回來,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薛宴辭冷哼一聲,又喝口熱茶,“自己一個人回來的?”
“放心,自從你結婚,我就再沒找過女孩了,一心一意的忙工作。”
路知行不明白薛宴辭和章淮津這句對話究竟在說什麼?她在責怪他?他在向她解釋?
薛宴辭看了看路知行,隨後將話題轉向玩笑方向,“那你家老爺子不得給我送個匾?”
路知行是個小心眼,但凡心裡裝著點事,都要難過許久才能稍稍舒緩。薛宴辭舍不得讓他難過,更舍不得傷害他。
“你要離婚的事,就是我家老爺子說的,我一聽,立馬就回來了。”
“那你家老爺子現在是真老了,耳不聰了,目也不明了。”
“那我是來晚了,還是來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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