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念念小公主來了吖!”沈意菲從路知行懷裡接過葉嘉念,這裡看看,那裡瞧瞧,很是喜歡這個侄女。
“倫理過了嗎?”
“過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薛宴辭,立即牽著路知行到了她辦公室,將門反鎖,“知行,這間辦公室所有的一切,都和我在杜克大學時的辦公室一模一樣。”
路知行明白,薛宴辭這是在同他彌補那五年的遺憾。
桌麵上隻一台電腦、一個相框、一個筆筒,裡麵三根筆,紅、黑、藍各一支。
合照是兩人第一次睡過那晚躺在床上拍的,燈光很暗,隱約能辨彆出那是二十二歲的路知行與十九歲的薛宴辭。
“宴辭,和康名邸六號樓也有這張照片,隻不過我是壓在枕頭底下。”
“知行,你看樓下,我找院長在那兒放了一把長椅。”
薛宴辭在美國那幾年,路知行每次去找她,都是坐在她辦公室樓下的長椅上,朝著她辦公室的窗戶看。妄想著她會在某一刻突然開窗,看到他端坐在樓下,正在等她。
可事實上,一次都沒有發生過。
隻是那時候薛宴辭的辦公室在三樓,路知行隱約能看到裡麵的擺設。現在她的辦公室在九樓,這兩年,路知行無數次坐在樓下那把長椅上,隻能看到是開燈還是關燈了。
“知行,那五年,對不起。”薛宴辭轉一轉他環在她腰間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已經被時間打磨的沒有光澤,隻剩下劃痕了。
“沒有的事兒,都過去了,我們已經結婚這麼多年了,我們還有自己的女兒,以後都不會再發生那樣令人難過的事了。”
“知行,其實你這兩年坐在樓下椅子上等我回家,抱著女兒坐在車裡等我回家,我都是知道的。”
這隻婚戒路知行從二十二歲帶到三十五歲,早已在他指腹上印出一道白痕。
路知行趕快將懷裡的人抱的更緊,薛宴辭雖說好了很多,可她的精神狀態並沒有完全穩定下來。
隨後貼在她耳間打趣一句,“那你可真夠壞的,也不下樓看我一眼,隻會啪的一下把燈關掉。”試圖以此激起她的好勝心。
濕熱的氣息引得薛宴辭耳廓發熱,“那還不是都怪你,誰讓你從不上樓來找我,你強硬一些,求求我,把我抱在懷裡,硬生生地拎回家,我還能逃了不成?”
“是是是,都賴我。”路知行將薛宴辭抱得更緊些,看她在懷裡掙紮,一副蠻橫不講理的樣兒。
“本來就是賴你,都賴你……”
窗外的銀杏樹張著小扇子,其間藏著一簇一簇的小綠果實,路知行由著薛宴辭胡鬨,由著她折騰,由著她攀在他腰間,笑得燦爛,笑得可愛。
他希望她永遠都是一個小姑娘。
薛宴辭其實並不難哄。她若是真的生氣了,就將自己放低,低到塵埃裡去哄她,讓她出了氣,也就好了。
她若是因為某些事內疚,陷入情緒低穀。嗆她幾句,激起她的好勝心,吵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也就過去了。
隻不過,隻有路知行知道這些事。
十一點半,一行六人離開醫學部,前往天津大學3食堂吃飯。
為了答謝薛宴辭幫著解決倫理的事,醫學院的院長和沈意菲執意要請她吃飯,幾經商量,才定在3食堂。
經過北洋大學堂,薛宴辭停下腳步,彎腰蹲在地上,“姑娘,去站那兒,媽媽給你拍張照。”
“媽,我在這裡拍過照,爸爸帶我來過很多次。”
薛宴辭撇撇嘴,又說,“那媽媽帶你去3食堂吃飯,好不好?”
“不要,爸爸總帶我去3食堂,都吃膩了。”
薛宴辭朝路知行翻個白眼,討厭極了。
“膩了,也得忍著,人生哪能都是順風順水。”
薛宴辭教導孩子,很是嚴苛,她定下來的事,從不允許任何人挑釁她。能和她講條件的,這世界上除了路知行,就隻有大哥薛啟洲了。
“爸爸!”葉嘉念鼓著所有的勁兒,想要路知行給她做主。
路知行淡淡地回一句,“媽媽說得對。”
“薛宴辭,你是一點兒都不寵著孩子啊。”沈意菲拍拍她的肩膀。
“愛子,教之以義方,弗納於邪、驕、奢、淫,所自邪也。四者來,寵祿過也。”
“伯父、伯母小時候也這麼嚴格?”
“比這嚴格多了,三天一小罰,五天一大罰。”
薛宴辭同沈意菲走在前麵,說著養孩子的心得。路知行抱著葉嘉念走在後麵,哄著女兒,讓她彆那麼大氣。
葉嘉念和薛宴辭在鬨脾氣這方麵,如出一轍。真是好得一點兒都沒遺傳到,壞得真是一點兒也沒落下。
“知行,過來,坐我旁邊。”薛宴辭指指身旁的座位,示意路知行趕快坐過來。
“哎,薛教授,過分了啊。”沈意菲打著趣提醒一句,她身旁的這個座位是留給醫學院院長的。
“什麼?”薛宴辭假裝不知道,仍舊擺著手讓路知行趕快坐過來。
“這可是學校食堂,一會兒院領導也會過來。”沈意菲又明著提醒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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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
“知行,過來,坐我旁邊。”
路知行隻好帶著葉嘉念坐到薛宴辭身旁。
“大師姐,你怎麼也官僚主義起來了。”
“不官僚主義不行啊,這次的倫理可真是教會我什麼叫入鄉隨俗了。”
沈意菲一席話讓薛宴辭停了擦桌子的動作,這條革命的路還要走多遠,還要再多努力,才能真的落到實處,落到真正的基層上去,這是個頂好的論題。
“大師姐,再留五年吧。五年之後,如果還這樣,你就和姐夫帶著孩子回美國吧。”
“要不是你非要把整個團隊留在國內,我早回美國了。”
“一天天搞不完的破彙報,開不完的臭魚爛蝦會,煩都煩死了,根本沒心思坐下來做點實實在在的研究。”
沈意菲吐槽起官僚主義,那可真是打開了話匣子。
“宴辭,要不要讓沈教授帶著團隊過來通納生物?”路知行趴在薛宴辭耳邊說的這個提議,好像一下子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這個事,我們回家再商量一下。”
薛宴辭沒有給出肯定的回答,但這事,八九不離十了。
路知行明白薛宴辭,她想要所有與她有關的人都能過得好,她也想把沈意菲的科研團隊都留下來,這不僅僅是為了研究成果,也是為了能把她一生的夢想留在身邊。
“大師姐,如果請你帶著整個團隊下到企業去,舍棄學校這層社會關係,其他的都不會變,你願意嗎?”
薛宴辭上一秒還在跟他說要回家再商量一下,下一秒就向沈意菲發出邀請。路知行開心極了,如果真能把這個團隊留下來,她也會開心的。
“當然願意,你和我的本意,就是為了能安安靜靜做點東西出來。如果下到企業,能安靜下來,我當然是願意去的。”
“不過實驗室其他人我可保證不了,這得問問他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