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教授,你太憔悴了。”
薛宴辭對上王石亦的眼神,客套的笑一笑,“昨晚沒睡好。”
王石亦是北京積水潭有名的教授、專家,在北京醫療圈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更何況他還有個和薛宴辭同級彆檢察院一把手太太。就這樣還能趕在開診前給薛宴辭看片子,也算是給足她麵子了。
“片子挺好的,一點問題都沒有,下次過兩個月再來複查一次就行。”王石亦話鋒一轉,“但是,中間有任何不適,要立刻打電話給我。”
“謝了,王教授。”薛宴辭接過影像報告,隨手收起來了,她想要回家自己再看一看,畢竟研究了十多年的術後康複,現如今終於要派上用場了。
康複這件事,不是在醫院做完了,就結束了。如果想要後半生活的體麵些,就需要從今日起,日複一日對身體上的每一塊骨頭、肌肉進行修複和鍛煉。
“老張今天有會,你得明天再過來了。”王石亦查完醫院內部行政出診表,又問,“昨晚上家門口聚了一堆人?”
薛宴辭收回落在牆上錦旗的視線,“沒有,就來了一個。”
“保密工作可以啊!”
王石亦的表情可真夠誇張的,笑的眼鏡片三分之一都沾上臉上的油脂了,“你那是沒人,我和老張可是慘了。”
“知行,給我們王院長和張院長多送幾麵錦旗。”薛宴辭這句感謝的話,給的足夠大,自然也足夠的空。
王石亦擺擺手,“您可彆這樣,這不等於把我們倆往菜市口推嗎?”
北京積水潭醫院是國家骨科中心,王石亦又是如此的有名氣,但四五十的年紀仍舊還在坐診,想必還是缺一個契機吧。
不過,薛宴辭是真的願意給他提供這個契機。隻不過不是因為這八個月的就診,自然也不是為了以後的診治,隻是單純的是想和他太太能一起吃個飯。
“過五六年吧,等我再穩一穩。”
薛宴辭一邊說著話,一邊用右手四個指頭交換著叩叩桌麵,直至看到王石亦給他太太發了消息,得到回複後,又寒暄幾句,才同路知行出了診室,走醫院內部電梯到了停車場。
大伯父葉承明留下的這套班底,在西部中高層變動中損失了四分之一;這次又因自己住院,前六個月局勢不明朗,導致有四分之一的人心散了,現在湊湊合合也就剩下一半了;剩下的這一半裡,其中一半年事已高,一半又太年輕,年齡斷層太嚴重了。
薛宴辭靠在後座,閉上眼睛反複想著這些事,仔仔細細將所有人的個人信息在腦海裡過了四五遍,撐起葉家,不容易。
讓葉家,平安、順利走出去,更不容易。
路知行的車還沒進小區,小武就打電話過來了,說是家裡來了不少探望的人,都已經聚在院子裡了。
這一趟回北京的事,終究還是沒瞞住。
薛宴辭仔細看過一遍小武發來的視頻,來人皆是因為她住院,人心渙散的老骨頭。
其實,薛宴辭也並不隻是因為心疼路知行,想要多陪陪孩子,所以才又申請了半年假期。更多的是想要利用這半年洗一洗這套班子,見見新人,做好權利交接。
但如今這幫老骨頭突然登門,已然是紙包不住火的景象了,光是飯後家常聊天也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不見,是擺架子;見了,是拉幫結派;談的好,是達成了新的利益往來;談崩了,那是不近人情,趕儘殺絕。
“怎麼辦,媳婦兒?”路知行將車停在路邊車位裡,熄了火。
薛宴辭側頭看看窗外,北京一如既往地霧霾天,冷的跟塊銅牆鐵壁似的。已經十二月中旬了,再有一個多月就該過年了。下周,就應該會安排彩燈掛在這些枯樹枝子上了。
“先回家吧,到家再看。”
薛宴辭是下午三點十分到的家門口,來看她的這些人是三點十五分離開的,隻五分鐘就散儘了。隻是因為她一句話,“都結束了。”
「都結束了。」
路知行看不懂薛宴辭的寬厚,也讀不懂她這句話的含義,隻在人群散儘後,推著她進了門廳,清點一遍這些人送來的禮物,連同著儲物間那些,能吃能喝的,都打包寄給天津五馬路福利院了。不能吃喝的,也都將會隨著今年的年禮返送回去。
吃過晚飯,薛宴辭在健身房溜達一圈,因為手臂沒有任何力氣,大半器械都用不了,隻好作罷。但路知行太會哄她開心了,拉著她到三樓,換上潛水服,下潛至負一層。
水底靜悄悄擺著一副會自動播放視頻的相框,是兩個孩子的視頻。第一幀是葉嘉念咧著沒有門牙的嘴在笑,葉嘉碩躲在姐姐身後,隻探出半個小腦袋。
相似之處在於兩個孩子臉上都還掛著眼淚,這是薛宴辭會診結果出來那一天,兩個孩子知道後的第一反應。
第二幀是葉嘉念跳下床捂著臉在大哭,葉嘉碩在床上蹦的很高,振臂歡呼。
......
薛宴辭認得這個品牌,infiniteobjec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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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是因為薛宴辭陪著女兒看完《哈利波特》重映的電影後,葉嘉念特彆想要一個和電影中那樣會動的照片,路知行在網上找了兩天,才找到這個品牌,花了三百一十四美金,等了兩個半月,才收到一個十英寸的相框。
路知行真的特彆很會,在薛宴辭和兩個孩子身上花心思。
......
“葉先生,我想占有你。”
“葉太太,請你占有我。”
“路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