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行拉著兒子剛走到飯廳門口,就教訓了薛宴辭一句,“薛宴辭,我警告你,你如果敢欺負咱家孩子,敢說教咱家孩子,我跟你沒完。”
薛宴辭抬頭看一眼演戲的路知行,趕緊先賠個不是,“嘉碩,對不起,媽媽錯了。”
葉嘉碩躲在路知行身後,緊緊攥著爸爸的衣角,很顯然被這句大聲嗬斥嚇到了。
“兒子,彆怕,有爸爸在呢,爸爸會給你撐腰的。”路知行寵孩子並不亞於薛宴辭,舍不得自家孩子受一點兒委屈,遭一點兒罪。
真正嚴格管教過葉家這三個孩子的人,隻有他們鐵麵無私的姥爺薛藺禎,這也是因著他們的姥姥葉承櫻要求的。
在葉承櫻看來,薛宴辭和葉知行,隻會把孩子寵壞。起初她是想親自教導的,可怎麼都下不去手,後來換魏黎教導,更是下不去手,最後才換了薛藺禎。
自葉嘉碩三歲開始,姥爺薛藺禎一年裡有四個月都住在北京,剩下的四個月還都是寒暑假,直接就將三個孩子帶回薛家或是帶去國外,悉心教導去了。
每一次孩子挨教訓的時候,路知行都默默站在一旁,什麼都不敢說,否則,他也得一起跟著孩子去跪祠堂,也得跟著孩子一起到頤和園晨跑。
“二哥,你愛吃的梅子排骨,我一塊都沒偷吃,也沒讓彆人吃。”
葉嘉碩哇地一聲就哭了,嚇得所有人都將筷子放下了。路知行將十三歲的兒子摟在懷裡,遞個眼神給薛宴辭。她一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葉嘉碩近視了,可兒子才十三歲,怎麼就近視了?她真的接受不了這件事。
儘管如此,薛宴辭還是快速起身從路知行懷裡接過兒子,摟在自己懷裡,“兒子,媽媽並不會因為你近視而不愛你,媽媽隻會更愛你。”
“就像愛你的爸爸一樣,起初他隻是長得好看,後來戴上眼鏡之後更有韻味,媽媽才決定和他結婚的。”
“你還記得媽媽上次出差回來給爸爸買了好多好多眼鏡嗎?這都是因為媽媽覺得爸爸戴眼鏡超好看的。”
“你以後也會和爸爸一樣好看的。”
葉嘉碩不哭了,薛宴辭盛一塊梅子排骨到兒子的餐盤,又戴了手套,將肉和骨頭分開,才顫抖著拿起一小塊喂給兒子,葉嘉碩張開嘴就吃下去了,對於媽媽,他是無條件信任的。
葉嘉碩哭唧唧地,垂著眼睛,“媽媽,有芥末。”
“葉嘉盛,吃完飯自己去罰站一小時。”薛宴辭說一句。
“二哥,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剛剛我夾芥末蝦球的時候,不小心掉到排骨上了。”
“你怎麼一整天的全是不小心?”薛宴辭板著臉教訓葉嘉盛的樣子太假了。
葉嘉盛笑嘻嘻地,“媽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二哥,你吃這一塊,絕對沒有芥末。”
葉嘉碩又自己夾了一塊,確實沒有芥末,幫著弟弟和媽媽求過情,才免了葉嘉盛的一小時罰站。
對於三個孩子,無論是女兒,還是兩個兒子,薛宴辭其實都是一樣的。路知行疼前兩個多一些,薛宴辭自然就疼第三個多一些。葉嘉碩心裡不舒服,受了委屈,薛宴辭也會借機教訓葉嘉盛一句,讓兩個人心裡都平坦些。
兄弟睦的核心就在於公平,就在於一碗水端平。
“媳婦兒,你還有假嗎?”
路知行自聽到兒子說看不清的那一刻,就想問薛宴辭了,可一直又舍不得開口。章家的事結束了,薛宴辭在國內能握在手裡,擺上談判桌的籌碼自然也就少了一件。
章家這些年護著薛宴辭平步青雲的過程裡,也沒少得罪人。現如今,沒了這些倚仗,怕是很快就又要重新洗牌了。
“不知道,你問問陳臨。”薛宴辭最近睡前不看安全駕駛的書了,換成了她三十歲生日那年,李泉送她的那本《中國礦物及產地》。可這書是銅版紙彩印的,在燈光下反光特彆嚴重,對眼睛很不好。
“怎麼了?”
路知行強行收了薛宴辭的書,“想帶兒子去趟草原看看胡楊樹,對他眼睛會好一些。”
其實不隻如此,路知行也想帶薛宴辭去看一看,想和她能再多幾次一起出門遊玩的經曆和回憶。
失去實權、資源、平台的結果是什麼,路知行已經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薛宴辭雖不至於一日墜千裡,但這場蠶食與對立會有多麼艱難,路知行也是能想象到的。
早在他二十二歲那年,在知道薛宴辭是薛家的女兒,葉家的孫女之後,他就預料到了這一天。
更早是在薛宴辭還未出生的時候,路知行就隱約從自己媽媽和葉承櫻媽媽的電話中聽說了這件事。那時候他隻知道有這樣一個妹妹,還想著如果妹妹有一天需要幫助的話,他應該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