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霄緩緩地抬起頭。
他握著馬克筆的手，因為用力，指節泛白。
他死死地盯著麵前那塊隔開了他與林晚晚的擋板，恨不得用眼神把它戳個窟窿。
然後，他一字一頓地，對著話筒說道：“我欣賞她的……”
他停頓了一下，每一個字都透著股子狠勁，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生命力。”
這三個字，輕飄飄地落下，卻在直播間裡掀起了海嘯般的狂瀾。
【啊啊啊啊啊生命力！我死了！這是什麼神仙告白！】
【他欣賞她的生命力！是因為她像一株堅韌的向日葵，永遠向著太陽，永遠那麼鮮活，照亮了他冰冷的世界嗎？！】
【樓上的姐妹會說就多說點！這個解讀滿分！裴總的愛太深沉了！不是那種膚淺的喜歡，是靈魂層麵的欣賞啊！】
【“他很健康”，“她的生命力”，這是什麼頂級情侶之間的極限拉扯！你們倆彆太會了！今天就去給我領證！】
彈幕的狂歡，主持人的驚歎，嘉賓們豔羨的目光，將現場的氣氛推向了頂點。
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場勢均力敵、靈魂共鳴的完美告白。
隻有林晚晚，在聽到這三個字時，拿著答題板的手，微微一顫。
生命力。
多麼諷刺的詞。
她欣賞他健康，是因為他能扛得住疼。
他欣賞她的生命力，是因為她能給他續命。
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那些彈幕裡腦補的風花雪月，隻有一場心知肚明的、關於生存的交易。
可是……
林晚晚垂下眼眸，看著自己寫下的那三個字，又想起了他剛才說出那三個字時，透過擋板隱約傳來的、幾乎要實體化的怒火。
不一樣。
她的回答，是陳述事實，是基於一個旁觀者的冷靜判斷。
而他的回答，卻帶著一種她無法形容的、被刺傷後的報複性情緒。
就好像一隻被人踩了尾巴的貓，明明疼得要命，卻還要弓起背，炸著毛，用最凶狠的姿態來掩飾自己的狼狽。
他……在生氣？
因為她的回答？
這個認知，讓林晚晚的心，第一次出現了計算之外的波動。
“恭喜我們的霄晚CP，以完美的默契度，贏得了我們"心有靈犀"環節的最終勝利！”
主持人的聲音將林晚晚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工作人員撤掉擋板。
她和裴雲霄的視線，在空中毫無預兆地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