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雪靠在柔軟的床頭,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精神已經好了很多。
窗外明媚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她身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顧霆淵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正用小刀專注地削著一個蘋果。
他修長的手指握著水果刀,動作優雅而穩定,一圈圈的蘋果皮被完整地削下來,薄如蟬翼,絲毫未斷。
“……那個項目已經進入收尾階段了,沒什麼問題。”
蘇清雪看著他完美的側臉,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聲音軟糯地開口。
“霆淵,彆總跟我說這些工作上的事,多無聊啊。”
她伸出手,輕輕覆在他的手背上。
“跟我說說,最近有沒有什麼好玩的事?”
顧霆淵削蘋果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抬起眼,鏡片後的目光落在她帶著笑意的臉上,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
好玩的事?
他腦中下意識地閃過一張故作鎮定的臉,和那雙明明驚慌失措,卻偏要強撐著倔強的眼睛。
隨即,他又覺得可笑。
那個滿是謊言、為了錢不擇手段的女人,算什麼好玩的事?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罷了。
他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用銀叉子插起一塊,遞到蘇清雪嘴邊。
“沒什麼特彆的。”
他淡淡地說,隨即又像想起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嘲諷。
“非要說的話,顧子昂最近倒是做了件蠢事。”
“哦?”蘇清雪順從地張嘴吃下蘋果,眼中閃過一絲好奇,“顧子昂?他又闖什麼禍了?”
在蘇清雪的印象裡,顧子昂就是個被寵壞的、做事不過腦子的瘋批二世祖。
“他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給c市電影學院的五十周年校慶,捐了一大筆錢。”顧霆淵的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好像是要建一棟樓,掛在他個人名下。”
“c市電影學院?”
蘇清雪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
這個名字,讓她瞬間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在會所裡對自己言聽計從,讓她當槍使的、女扮男裝的蠢貨服務生。
林晚晚。
她記得,那個蠢貨好像就是電影學院的學生。
蘇清雪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
她狀似無意地問道:“電影學院啊……我記得,之前在會所裡那個……給我下藥的女孩,好像也是那裡的學生吧?”
她特意用了“女孩”這個詞,語氣裡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仿佛已經原諒了對方的寬容。
顧霆淵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清雪,彆提那種垃圾。”他的聲音裡帶著厭惡,“她不配。”
蘇清雪敏銳地捕捉到了他情緒的變化,心裡冷笑一聲,臉上卻露出擔憂的神色。
“霆淵,你彆這樣……她也是一時糊塗。你……沒有對她做得太過分吧?”
她抬起頭,用那雙清澈得如同小鹿般的眼睛看著他,眼神裡充滿了聖母般的不忍與善良。
“畢竟,她也隻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
這副悲天憫人的模樣,成功地讓顧霆淵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最見不得她這副為彆人著想而委屈自己的樣子。
“清雪,你就是太善良了。”
他放下水果刀,握住她冰涼的手。
“那種為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的女人,不值得你同情。”
接下來的日子,林晚晚的生活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給自己製定了嚴格的作息表,規律得像個準備考研的苦行僧。
每周兩次,她會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去雲頂莊園給蔣瑤上課。
那個叫蔣瑤的少女,像一束無意間照進她陰暗世界裡的陽光,雖然刺眼,卻也帶來了一點點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