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熠聽著電話裡傳出的,那些汙穢不堪的詞語,麵無表情地打斷了他。
“我是她男朋友。”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擲地有聲。
“未來的丈夫。”
電話那頭詭異地安靜了兩秒。
江熠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繼續用那種毫無感情的冰冷語氣說:
“你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已經構成了誹謗罪。”
“根據我國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規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實誹謗他人,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製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你如果再用這種語氣說話,我不介意找個律師,讓你好好學習一下法律條文。”
他強大的氣場和清晰的法律詞彙,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林建國被這套組合拳徹底打蒙了,氣焰瞬間熄滅了一半。
他大概是沒想過,自己橫行霸道慣了的流氓邏輯,會碰到這麼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硬茬。
電話那頭的囂張氣焰,立刻變成了一種色厲內荏的狡辯。
“我……我跟自己女兒說話,關你屁事!我教訓我女兒,犯法嗎?”
“她是我生的,我養的!她現在出息了,有錢了,就想不認我這個爹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見硬的不行,林建國立刻轉而開始賣慘,聲音裡帶上了哭腔。
“我過得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嗎?我這些年吃了多少苦!現在老了,一身的病,連看病的錢都沒有!她是我女兒,她就得管我!”
“我也不多要!你讓她給我打一百萬!就一百萬!這筆錢對她來說,不就是九牛一毛嗎?給了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去煩她!”
一百萬。
他說得如此輕描淡寫,理直氣壯。
江熠聽著他這番無恥至極的言論,忽然冷笑出聲。
那笑聲很輕,卻充滿了極致的鄙夷和不屑。
他沒再多說一個字。
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後,當著林晚晚的麵,將那個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做完這一切,他才低下頭,看著懷裡臉色慘白,渾身都在發抖的女孩。
他將她緊緊護在懷裡,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疼得厲害。
回到車上,江熠沒有立刻發動車子。
車廂裡很安靜,隻有林晚晚壓抑不住的,細微的顫抖聲。
江熠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傾過身,將仍在顫抖的林晚晚緊緊地,緊緊地抱進懷裡。
他一遍又一遍地,用嘴唇吻著她的額頭,她的發頂,她的眼角。
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失而複得的稀世珍寶。
“彆怕。”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卻帶著一種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有我在。”
“天塌下來,我給你頂著。”
林晚晚在他懷裡,緊繃到極致的身體,才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點一點地放鬆下來。
可眼淚,卻再也控製不住地,順著臉頰滾落。
大顆大顆的,滾燙的淚珠,砸在他的襯衫上,迅速暈開一片深色的痕跡。
她不是害怕。
是委屈。
是那些被強行壓在心底最深處,以為永遠不會再被觸碰的,腐爛的傷口,被猝不及防地撕開後,湧出的無儘的後怕。
更是……被他這樣密不透風地守護著,所帶來的,幾乎要將她淹沒的感動。
江熠什麼都沒問。
他隻是抱著她,任由她的眼淚浸濕自己的肩膀,用手一下一下地,輕撫著她顫抖的後背。
他知道,這是她最深的傷疤。
他不能逼她,更不能催她。
他隻能等。
等她願意主動向他揭開,等她願意讓他走進那片最黑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