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命運的量子糾纏
天海市的暴雨在霓虹中碎成千萬顆水晶,陳凡蹲在青雲巷的飛簷下,量子手環彈出的猩紅彈窗刺得他眼眶生疼。三封未讀信息像三把淬毒的匕首:銀行賬戶凍結通知、天穹集團辭退函,以及置頂對話框裡林小棠的留言——"明天搬走你的考古筆記,鑰匙留在智能信箱。"
雨水順著仿古青瓦的量子塗層滑進他後頸,銅錢狀胎記突突跳動著。這是第七次摸向腰間空蕩蕩的皮帶扣,那裡本該掛著天穹考古部的工牌,此刻卻隻剩被激光切割的斷茬。
巷尾飄來濃重的藥香,房東王嬸的千層底布鞋踩碎水窪,智能藥罐在她手裡噴著靛藍色霧靄。"小陳..."她瞥了眼青年腳邊的蛇皮袋,裡麵光緒通寶的銅綠正滲出詭異熒光,"小蕊的神經元修複艙,下周再不續費......"
陳凡摸出兩枚龍紋硬幣,2055年發行的量子貨幣在掌心亮起全息紋路。賬戶餘額投影在雨幕中:.56元。這是他連續十八天在舊城改造工地刨出來的工錢,還不夠買支最廉價的神經修複液。
"下月要征大氣淨化稅。"王嬸的智能眼鏡彈出三維賬單,納米機器人正在虛擬影像裡肢解他的出租屋,"你那些從工地撿的碎瓷片...當心感染量子塵埃。"
驚雷炸響的刹那,陳凡想起上周的部門會議。當他指著全息報表質問主管為何篡改秦俑坑的量子掃描數據時,林小棠在會議室角落低頭摩挲著胸前的項目組長工牌——那枚鑲著黑曜石的金屬牌,此刻正在分手消息旁閃爍。
子時的青雲巷在雨幕中蘇醒。全息招牌"蓬萊閣"下,穿唐裝的商販正用激光筆修複宋代青瓷的冰裂紋。陳凡繞過表演量子戲法的機械傀儡,卻被青銅方鼎伸出的機械觸須纏住褲腳。
"後生,要改命麼?"
沙啞的嗓音驚得他倒退半步。八角宮燈的光暈裡,獨眼老人正在調試台曆大小的量子閱讀器,《周易》卦象與nasa星圖在屏幕上交織成詭異圖騰。
地攤上的物件荒誕得令人窒息:戰國帛書壓著反物質電池,敦煌殘卷旁是腦機接口清洗劑,還有片青銅殘片正與他的胎記共振嗡鳴。當陳凡注意到殘片上的饕餮紋正在緩慢蠕動時,老人機械義肢的液壓管突然纏住他手腕。
"你身上沾著陰司的銅臭味。"獨眼閃過紫芒,"這塊混沌元玉碎片,等了你二十年。"
輪胎摩擦聲撕裂雨幕。三輛磁浮車以違背物理定律的角度急停,黑袍人胸口的觸手圖騰泛著暗紅幽光。陳凡瞳孔驟縮——那紋路與林小棠新做的美甲如出一轍,每片甲油裡都嵌著微型量子芯片。
"天穹集團向你問好。"為首者抬手間,懸停的雨滴化作冰錐,"把元玉碎片交出來。"
獨眼老人的銅錢陣在雨中炸開,十二枚洪武通寶展開成量子護盾。"走正位!"他的機械義肢突然暴長三米,將陳凡推向扭曲的全息廣告牌。電子屏裡的虛擬偶像突然眼冒紅光,唱起詭異的安魂曲。
骨骼碎裂聲混著金屬摩擦音傳來。陳凡回頭時,老人正用義肢貫穿黑袍人胸膛,飛濺的血珠裡閃爍著納米機器人藍光。屍體迅速坍縮成張人皮,赫然印著天穹集團的ogo——正是上周被篡改的秦俑掃描圖上那個禁忌符號。
轉過巷角時撞入熟悉的茉莉香。林小棠的量子雨傘自動偏轉雨水,露出頸間新添的朱砂痣——那形狀竟與黑袍人圖騰核心的獨眼完全一致。
"非要捅破秦俑坑的真相?"她眼瞼下的青黑脂粉開裂,露出皮下植入的微型電路,"董事會已經批準我的靈能移植手術,下月就要接入昆侖玉髓......"
"所以這就是分手的理由?"陳凡舉起震顫的青銅殘片,殘片突然灼穿雨幕,"上周你偷換我的血樣,那管標著"昆侖玉髓"的試劑...是給我的?"
五輛印著"天穹安保"的磁浮車刺破雨簾。林小棠突然劇烈抽搐,朱砂痣中鑽出機械蜈蚣,她最後的唇語被雷聲吞沒:"快逃...他們在用文物造維度裂縫......"
青銅殘片迸發青光。陳凡抱著昏迷的戀人撞進"蓬萊閣"的量子屏障,眼前的景象令他窒息——懸浮的文物殘片中,亞特蘭蒂斯的機械齒輪正與三星堆青銅神樹融合,敦煌飛天的衣袂在量子場中滲出血珠。
"歡迎來到真實的青雲巷。"獨眼老人撕開唐裝,露出滿身鎮魂符文,"天穹用文物當錨點,要撕開靈氣複蘇的維度裂縫!"
黑袍人的屍體突然膨脹成肉瘤,吐出上百隻機械飛蟲。陳凡的胎記展開成星圖,青銅殘片化作流光沒入掌心。當第一道量子炮轟來時,他本能地抬手,竟從虛空扯出柄刻滿雲雷紋的青銅劍。
"空識界!"老人獨眼暴睜,"你是玄微閣最後的......"
爆炸聲吞沒餘音。陳凡看見量子屏障外,天穹大廈的玻璃幕牆正在融化,露出內部跳動的靈能心臟。懷中的林小棠開始數據化,她的朱砂痣傳出主管的冷笑:"交出元玉,否則她的意識永遠困在裂縫裡......"
陳凡握緊青銅劍,劍柄的"承影"銘文灼亮如星。整條青雲巷的文物同時共鳴,戰國編鐘自鳴《廣陵散》,敦煌壁畫裡飄出真正的仙樂。黑袍人驚駭後退的刹那,陳凡後頸的胎記化作金色豎瞳,視線所及之處的量子設備儘數癱瘓。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維度旋渦時,陳凡抱著林小棠的數具殘軀跪在廢墟中。獨眼老人扔來張去終南山的量子車票,票根印著血字:"玄微閣需要最後的守玉人"。
暴雨衝刷著"蓬萊閣"牌匾下的青銅鼎,鼎腹的饕餮紋裂開縫隙,露出裡麵跳動的暗紅肉瘤。某隻機械飛蟲的殘骸滾進下水道,複眼突然亮起紅光——這一切,都在為即將撕裂天海市的維度裂縫積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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