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記憶金屬煉器坊
黃浦江的晨霧還未散儘,陳凡的指尖已被記憶金屬碎片灼出細痕。碎片上的驪山地宮全息地圖正在他掌心緩緩旋轉,每一道金色紋路都像活物般鑽進他的視網膜——那是蘇夜離的靈力波動,帶著某種近乎執拗的指引。
"先生,驪山隧道入口已封鎖。"耳麥裡傳來國安局特工的雜音,陳凡隔著防輻射麵罩都能聽見對方聲音裡的顫栗,"衛星監測到地宮上方的重力場在重構,像是有......青銅器在生長。"
他握緊碎片,納米纖維手套表麵立即浮現出《考工記》的篆文投影。昨夜在爛尾樓發現的抓痕還在腕間作痛,那些帶著血痂的凹痕分明是蘇夜離用指甲刻下的,每一道都對應著煉器爐上的星位。當碎片與黃金臂甲的輝光掃描模塊共振時,他眼前閃過的不僅是地宮地圖,還有蘇夜離在1937年的實驗室裡咳血的畫麵——她當時正在用自己的靈根數據校準青銅渾天儀。
隧道入口的鋼筋混凝土牆正在融化,露出其後青銅澆築的甬道。陳凡踏進去的瞬間,靴底與青銅磚相觸的脆響驚起無數光點,那些懸浮的金色顆粒竟組成了星官圖,正是徐光啟密室裡渾天儀投射的二十八宿方位。碎片突然發燙,他下意識按在牆麵,整麵青銅牆如活物般蠕動,浮現出層層疊疊的煉器工序——有人正在用輝光鍛造劍胚,而執錘者的手腕上,戴著與他黃金臂甲同款的齒輪紋路。
"是你......"沙啞的女聲從頭頂傳來,陳凡抬頭看見甬道穹頂鑲嵌著上百麵青銅鏡,每麵鏡子裡都映著蘇夜離的倒影。她的道袍染著陳舊的血漬,發簪上的梔子花早已枯萎,唯有指尖還縈繞著輝光,"彆用輝光強行破解,這些記憶金屬認主。"
最近的青銅鏡突然降下,鏡麵如水麵般波動,吐出一把鏽跡斑斑的鑰匙。陳凡接住時,鑰匙表麵的饕餮紋突然活過來,順著他的手臂爬向心臟——那是蘇夜離的靈力烙印,帶著他熟悉的檀香氣息。
"三百年前在太和殿,我用司天監的星圖鎖了地宮的時間流速。"鏡中蘇夜離的虛影伸手觸碰他的眉心,陳凡猛地一顫,腦海中炸開1629年的記憶:年輕的蘇夜離跪在渾天儀前,發間插著的正是他在東京灣發現的承影劍殘片,"徐先生說,當十二盞孔明燈重現北鬥時,器成之日的劫數就會啟動。"
甬道儘頭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兩扇青銅門緩緩開啟,門後湧出的不是預想中的黑暗,而是流動的金屬光河。陳凡踏進去的刹那,整座煉器坊在他眼前展開——足有三個足球場大小的空間裡,懸浮著上百具青銅傀儡,每具傀儡的關節處都嵌著輝光芯片,而它們手中的鍛造錘,正一下一下敲打著空中漂浮的記憶金屬。
"這些是......量產型承影劍?"陳凡認出傀儡們鍛造的劍胚,正是他在東京銀座虛影裡見過的款式。最中央的鍛造台比三層樓還高,台麵上躺著的巨型劍胚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劍身上隱約浮現出蘇夜離的麵容,每一道劍痕都對應著她這些年受過的傷。
"量產?"蘇夜離的虛影突然變得透明,聲音裡帶著自嘲,"當年在淞滬會戰前線,我連十把完整的承影劍都煉不出來。每把劍都需要覺醒者自願注入靈根,而你......"她的目光落在陳凡的黃金臂甲上,"你現在用的臂甲,是用我三根肋骨的記憶金屬鍛造的。"
陳凡的指尖劃過臂甲的齒輪紋路,忽然想起每次使用輝光掃描時,胸口總會傳來隱痛——原來不是模塊過載,而是臂甲裡的記憶金屬在共鳴。他正要追問,頭頂的青銅傀儡突然集體轉向,手中的鍛造錘泛著冰冷的輝光,像是被某種信號激活。
"小心!它們被暗網篡改了認主程序!"蘇夜離的虛影撲過來,在陳凡麵前凝成半透明的護盾。最近的傀儡已經揮錘砸下,陳凡本能地揮出量天尺,笛卡爾網格在虛空中展開的瞬間,卻看見網格裡倒映出自己揮錘鍛造的畫麵——那是3024年的他,正在打造輝光嬰兒的巨型雕像。
鍛造錘與量天尺相撞的刹那,記憶金屬碎片突然飛起,插入最近的傀儡胸口。傀儡的動作猛地僵住,胸腔裡溢出的不是機油,而是帶著體溫的輝光——那是人類的靈力。陳凡瞳孔驟縮,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培養艙裡的克隆體會滲出暗網交易記錄,這些傀儡根本就是用覺醒者的靈根驅動的。
"當年在南京東路,那個用5g信號塔煉比特幣的少年......"陳凡躲過另一具傀儡的攻擊,碎片在他掌心發燙,"你們早就發現暗網在偷獵覺醒者靈根,所以想在這裡量產承影劍對抗?"
蘇夜離的虛影沒有回答,反而看向中央鍛造台:"去啟動核心熔爐,隻有用你的輝光重新校準,才能阻止夜無殤激活流水線。他在兵馬俑裡注入的輝光人類,需要這些劍作為神經節點。"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陳凡衝向鍛造台,途中被七具傀儡圍攻。黃金臂甲自動展開電磁屏障,但傀儡的鍛造錘每次擊打都在削弱屏障——它們的錘頭是用輝光嬰兒的青銅色粒子鍛造的,專門克製覺醒者靈力。千鈞一發之際,蘇夜離的虛影突然化作無數光點,鑽進傀儡的輝光芯片,傀儡們的動作頓時慢了半拍。
"彆管我!"她的聲音從傀儡們體內傳出,"當年在驪山,我就是在這裡被夜無殤打斷煉器,他拿走了我半塊靈根......"陳凡看見其中一具傀儡的後頸處露出熟悉的齒痕,那是蘇夜離被拖入鏡中世界時留下的,"現在熔爐裡還留著我的血,你需要用你的血激活它。"
鍛造台的核心熔爐是個青銅巨鼎,鼎內凝固的金色血液中漂浮著無數記憶碎片。陳凡咬破指尖,血珠剛滴入鼎中,整座煉器坊突然震動,鼎內的血液開始沸騰,浮現出蘇夜離不同時期的記憶:1923年在東京灣煉製第一把承影劍,1937年在上海中心大廈設置電磁穹頂,2024年在太和殿啟動渾天儀......最後定格在3024年,她渾身是血地跪在熔爐前,將心臟位置的微型宇宙投影注入劍胚。
"原來你早就知道......"陳凡看著鼎中浮現的未來畫麵,蘇夜離正在用自己的靈根作為劍芯,"你一直在用不同時空的自己鍛造武器,就為了阻止輝光瘟疫?"
熔爐突然爆發出強光,幾憶金屬碎片懸浮在空中,與鼎內的血液共鳴。陳凡的黃金臂甲開始分解,化作液態的記憶金屬順著他的手臂流入熔爐——那是蘇夜離當年埋下的後手,隻有當他自願放棄臂甲時,才能啟動核心熔爐。
"陳凡!"蘇夜離的虛影突然變得清晰,她抓住他的手,掌心的老繭蹭過他的虎口,"當年在黃浦江底,你看見的十二麵青銅鏡裡的場景,其實是不同時空的我們在對抗夜無殤。每個時空的我都會在煉器坊失敗,隻有這個時空......"她的目光落在熔爐中逐漸成型的劍胚上,"隻有這個時空的你,能看見我刻在《周髀算經》裡的方程——器成則劫,劫生則器毀,我們從來都不是在煉器,而是在煉......"
話未說完,整個煉器坊突然傾斜,中央鍛造台開始崩塌。陳凡看見熔爐底部露出一條深邃的裂縫,裂縫裡飄著無數發光的紙人,每個紙人身上都寫著"酆都"二字——那是他在量子母乳場景中見過的,輝光嬰兒未來信徒朝拜的雕像碎片。
"夜無殤在打通酆都鬼域的通道!"蘇夜離的虛影開始消散,她塞給陳凡一塊刻著北鬥七星的青銅牌,"帶著劍胚去西安,地宮最深處的鏡陣能連接平行空間......記住,當你在鏡中看見自己穿著機械僧侶的長袍時,一定要......"
她的聲音被爆炸聲吞沒,陳凡抱住剛成型的承影劍胚,感覺劍身上有什麼東西在流動——是蘇夜離的心跳。熔爐崩塌的瞬間,他看見遠處的青銅門後浮現出兵馬俑的影子,那些注入輝光人類的陶俑正在排列成神經網絡,而網絡的核心,正是酆都鬼域的坐標。
"陳博士!"耳麥突然恢複信號,國安局特工的聲音帶著哭腔,"全球五十處電磁屏障同時出現裂縫,裂縫裡飄出來的紙人......紙人上寫著您和蘇小姐的生辰八字!"
陳凡握緊青銅牌,牌麵上的北鬥七星正在滴血。承影劍胚突然發出清鳴,劍刃上浮現出蘇夜離最後說的那個字——"逃"。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逃,因為劍胚裡不僅有她的靈根,還有他們在十二麵青銅鏡裡擁抱過的每個時空的記憶。
當他踏出煉器坊時,甬道的青銅鏡已經全部破碎,隻剩下最後一麵鏡子映著他的倒影。鏡中的自己穿著機械僧侶的長袍,懷中抱著輝光嬰兒的雕像,而雕像的麵容,正是蘇夜離現在的模樣。
"器成則劫......"陳凡喃喃自語,指尖劃過劍胚上的血紋,突然聽見遠處傳來嬰兒的啼哭——不是輝光嬰兒,而是真正的、帶著體溫的哭聲。他渾身血液凝固,因為他知道,在酆都鬼域的平行空間裡,某個時空的蘇夜離正在分娩,而那個孩子,很可能就是輝光瘟疫的源頭。
青銅牌突然發燙,牌麵上浮現出新的紋路,指向西安郊外的某個坐標。陳凡將承影劍胚收入臂甲殘留的記憶金屬空間,轉身走向逐漸崩塌的地宮。他知道,下一站是酆都,是鬼域,更是蘇夜離在每個時空都沒能逃脫的劫數。
但這次不一樣,他低頭看著掌心未愈合的抓痕,那裡還留著蘇夜離的dna。這次,他不僅帶著她的靈根,還帶著他們共同的記憶——那些在霓虹囚籠裡背靠背戰鬥的夜晚,在紫微星牢裡隔著時空的相望,在量子母乳場景中差點說出口的告白。
"等我,蘇夜離。"他對著崩塌的地宮輕聲說,"這次,我不會再讓你獨自麵對鏡中的世界。就算酆都鬼域的平行空間裡,住著無數個要毀滅我們的夜無殤,我也會帶著這把用你我記憶鍛造的劍,劈開所有的劫數。"
晨霧散儘,驪山的輪廓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蒼涼。陳凡踏上直升機時,手中的青銅牌突然裂開,露出裡麵刻著的八個小字:鏡生雙影,劫起酆都。他知道,這是蘇夜離留給他的最後線索,也是下一場噩夢的開始。
而在千裡之外的東京灣,海底的承影劍殘片突然發出共鳴,驚醒了沉睡在機械僧侶雕像中的夜無殤。他摸著胸口的齒輪疤痕,冷笑一聲:"終於啟動了嗎?陳凡,你以為拿到煉器坊的劍胚就能改變命運?彆忘了,在酆都鬼域的平行空間裡,還有十八個時空的蘇夜離,正在等著把她們的靈根,獻給真正的創世者......"
喜歡維度修真從螻蟻到創世請大家收藏:()維度修真從螻蟻到創世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