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決定往往源於絕境中的一線靈光。
陳凡沒有試圖去壓製那肆虐的認知汙染,也沒有立刻衝向即將井噴的靈泉。
他的目光落在那蜷縮在地、痛苦呻吟的歌姬身上。
她的長嘯打破了控製,但也引燃了自身認知汙染的全麵反噬。
她那剛剛恢複一絲清明的眼眸中,混亂與痛苦正在重新占據上風,身體表麵開始出現不穩定的、如同數據流亂碼般的光影畸變。
再這樣下去,她要麼徹底瘋狂成為純粹的汙染源,要麼就會自我瓦解!
而地下,負熵靈泉的咆哮越來越近,整個腔室劇烈震動,地麵開裂,噴湧出令人窒息的、高度有序的信息光塵!維度井噴一觸即發!
陳凡猛地動了!他並非後退,也非前進,而是撲向了歌姬!
但他並非攻擊,而是將左手掌心那枚蘇夜離留下的冰藍符文,狠狠按在了歌姬光潔的額頭上!
“以冰封之心,鎮無序之念!”他低吼著,全力激發符文中蘊含的極致虛數寒意!
這不是攻擊,而是封印和引導!
蘇夜離的虛數之力,代表著極致的“靜”與“定”,正是對抗這種信息層麵“動亂”與“汙染”的絕佳力量!
刺骨的寒意瞬間蔓延歌姬全身,將她體表那些混亂的光影畸變瞬間凍結、壓製!
她痛苦的呻吟戛然而止,眼神中的混亂如同被冰封的湖麵,暫時恢複了冰冷的平靜,雖然空洞,卻不再扭曲。
但陳凡要做的遠不止於此!
他另一隻手的初誕之匙碎片光芒大盛,被他直接按在了歌姬的心口!
同時,他體內那逆向運轉的暗能量星璿瘋狂旋轉,通過鑰匙碎片作為中介,強行注入歌姬體內!
“你不是能吸收中和信息亂流嗎?給我吸!”
陳凡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下麵的靈泉要噴發的是最純粹的信息洪流!我把通道給你打開,把它們引到你這裡來!用你的身體作為緩衝和過濾器!”
他要借歌姬的身軀和本能,來吸收緩衝維度井噴的第一波、也是最猛烈的一波信息衝擊!
同時,利用初誕之匙碎片和自身的逆向暗能量,嘗試引導和轉化這股被過濾後的力量!
這無異於刀尖跳舞!
一旦歌姬承受不住,瞬間就會被信息洪流衝垮,連帶著陳凡也會遭殃!而如果引導失敗,被轉化的力量失控,後果同樣不堪設想!
但他沒有彆的選擇!這是唯一能同時應對認知汙染、獲取鑰匙碎片、並有可能控製住維度井噴的方法!
“嗡——!!!”
地下的負熵靈泉終於達到了臨界點!
一道無法用顏色形容的、由純粹“信息”和“秩序”構成的光柱,猛地衝破了地表,貫穿了整個腔室,甚至穿透了上方的母艦結構,直通未知的虛空!
維度井噴,開始了!
恐怖的信息洪流如同宇宙大爆炸般的創世之光,蘊含著無窮無儘的法則碎片、時空片段、以及難以理解的秩序之力!
所過之處,那些被認知汙染畸變的生物組織和肉泥,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瞬間結構化、晶化,然後湮滅為最基本的信息單元!
首當其衝的,就是歌姬!
她冰封的身體劇烈震顫,雙眼猛地睜開,眼中不再是空洞或混亂,而是倒映著無窮無儘奔流的信息之光!
她的身體仿佛變成了一個透明的容器,無數流光在其中瘋狂穿梭、對撞、沉澱!
“呃啊……”她發出無意識的痛苦呻吟,身體表麵出現無數細密的、如同電路板般的光絡,仿佛隨時會分解融入信息洪流之中!
但蘇夜離的虛數封印死死鎖住了她的核心,初誕之匙碎片散發出溫暖的包容之力護住她的心脈,陳凡的逆向暗能量則如同一個精準的調節閥,拚命地疏導和分流著那磅礴的信息流!
一部分最狂暴的信息流被歌姬的本能吸收、中和;
一部分相對溫和的、經過初步“過濾”的信息能量,則被陳凡通過鑰匙碎片強行引入自身!
轟!
陳凡感覺自己的腦袋仿佛要被撐爆了!無數陌生的知識、破碎的時空景象、玄奧的法則感悟如同海嘯般湧入他的意識!這遠比在魔淵圖書館時更加猛烈和直接!
他的靈魂火種瘋狂燃燒,“噪聲”以前所未有的強度轟鳴,不是為了製造混亂,而是為了解析和排序這龐大的信息流!
逆向暗能量循環超負荷運轉,將那些能夠吸收的秩序之力轉化為自身的力量,無法吸收的則儘力排除體外!
這個過程痛苦到了極致,也危險到了極致!他的身體在信息光塵中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化實為虛,融入這信息的海洋!
就在他感覺自己即將到達極限,意識快要被同化時,湧入的信息流驟然減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