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者被冥痕“擦除”帶走的消息，像一塊巨石投入看似平靜的湖麵，在遞歸塔內部激起千層浪。
緊張和不安迅速蔓延。冥痕，那個剛剛誕生就宣告獨立、行蹤莫測的暗物質靈獸，它到底想做什麼？收集樣本？研究？還是更危險的目的？
陳凡立刻下令擴大搜索範圍，並嘗試追蹤那微弱的空間波動，但冥痕的手段顯然超出了常規追蹤技術的極限，線索很快中斷。
“彆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找了。”蕭九趴在窗台上，懶洋洋地曬著引擎模擬出來的“陽光”，“那小子指冥痕）現在是‘規則遊離態’，它不想讓你找到，你把遞歸星翻過來也白搭。倒不如想想，它為啥對那個能造‘橡皮泥’的小家夥特彆感興趣。”
“因為那個覺醒者的‘反邏輯’能力更偏向‘物質定義’？”蘇夜離推測道，“冥痕本身是由多種規則糅合而生，它可能想進一步理解甚至掌控這種臨時定義物質規則的能力。”
“有這種可能。”陳凡點頭，眉頭依舊緊鎖，“但更重要的是，我們必須搶在冥痕，或者魔淵，或者引擎之前，真正理解並引導這股‘反邏輯’的力量。被動等待隻會讓局勢更加失控。”
他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幅懸浮在混沌區邊緣的魔淵畫卷。
與魔淵的溝通雖然困難，但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能獲得關於“混沌”和“反邏輯”深層信息的途徑。
“我要再試一次。”陳凡對蘇夜離和蕭九說道，“這次，我直接用反物質元嬰的力量去接觸它。既然‘反’能暫時隔絕秩序與混沌，或許也能作為一種特殊的‘翻譯器’。”
“太危險了！”蘇夜離立刻反對，“魔淵的低語你還沒受夠嗎？萬一它趁機再次侵蝕你的意識怎麼辦？”
“丫頭說的對。”蕭九也難得地嚴肅起來，“魔淵那家夥，跟熵能引擎不是一個路數的瘋。引擎至少還講點它自己那套邏輯，魔淵是完全的不可預測。你主動把‘反’送過去，等於把自己最本源的特性暴露給它，天知道它會有什麼反應。”
“我知道風險。”陳凡握住蘇夜離的手，看著她擔憂的眼睛，“但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冥痕在行動，引擎在演算，魔淵在暗中觀察學習。如果我們不能儘快掌握主動權，等它們任何一方先找到利用‘反邏輯’的方法，我們就徹底被動了。”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卻堅定：“而且，我體內有魔淵留下的‘印記’，或者說‘聯係’。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不如主動去麵對，看看這‘聯係’到底能帶來什麼。相信我。”
蘇夜離看著陳凡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決心，知道自己無法改變他的想法，隻能用力回握他的手，輕聲道：“我陪你一起。”
“喵~真是服了你們這兩個不怕死的。”蕭九甩了甩尾巴，“要去就去吧，九爺我給你們望風。要是情況不對，我就把你們強行拉回來——不過能不能成功我可不敢保證。”
做好準備後，陳凡和蘇夜離再次來到混沌殘留區的邊緣。
那幅魔淵畫卷依舊靜靜懸浮，隻是其上的幽光似乎比之前更靈動了一些，仿佛有生命在內部流淌。
陳凡深吸一口氣，盤膝坐下，意識沉入丹田，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反物質元嬰的力量。
這一次，他沒有像之前那樣全麵激發“否定”力場，而是嘗試將一絲極其精純、高度凝練的“反”之本源氣息，如同探針般，緩緩伸向那幅畫卷。
當那縷“反”之氣息觸碰到畫卷的瞬間——
沒有預想中的劇烈衝突或精神衝擊。
畫卷上的幽光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主動包裹住了那縷“反”之氣息。
陳凡感到自己的意識仿佛被拉入了一個奇特的、非現實的層麵。
他“看”到的不是無儘的黑暗和混亂的低語，而是一片……不斷生成又湮滅的、由無數悖論符號和混沌色塊構成的“思維風暴”。
在這風暴的中心，一個模糊的、難以名狀的“意誌”似乎注意到了他這縷帶著“反”特性的外來意識。
一段信息，並非語言，而是直接的概念流，湧入陳凡的感知：
【識彆……同源異化體……攜帶‘否定’之契印……】
【檢測到外部‘邏輯定義’壓力場指熵能引擎）……檢測到新生‘概率擾動體’指反邏輯覺醒者及冥痕）……】
【現狀評估：‘構建’進程受阻……信息采集效率低下……生存空間受擠壓……】
【提議：建立臨時‘共生契約’……】
共生契約？陳凡心中一凜。魔淵想和他建立契約？
【契約條款擬）：】
【甲方魔淵意識）提供：‘混沌藍圖’基礎訪問權限；‘反邏輯’現象底層原理支持；對抗外部定義壓力熵能引擎）的部分協同。】
【乙方陳凡）提供：穩定的‘反’之本源氣息作為‘構建’錨點；‘概率擾動體’覺醒者）的觀察窗口及引導權；協助拓展‘混沌’存在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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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契約內容讓陳凡大吃一驚。
魔淵並非一味地吞噬和毀滅，它似乎在尋求一種“合作”？以提供知識和力量為代價，換取他作為其在現實中的“錨點”和“代理人”？
【備注：此契約基於‘可能性’與‘悖論’成立，不受常規邏輯及道德約束。解釋權歸甲方所有。是否接受？】
這備注簡直就是霸王條款！而且，“解釋權歸甲方所有”意味著魔淵隨時可以單方麵扭曲契約內容！
“不能接受！”蘇夜離雖然無法直接感知契約內容，但從陳凡驟變的臉色和那縷“反”之氣息的劇烈波動中感到了不妙，急忙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