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歸塔內,時間仿佛凝固了,又仿佛在以千萬倍的速度流逝。
那些被“變量覆蓋”的區域,如同一個個獨立而瘋狂的夢境。
曾經的戰友、技術人員、普通居民,此刻化作了不斷扭曲、閃爍的“可能性實驗體”。
他們的身體在人類形態與各種難以名狀的怪異形態之間瞬息萬變,皮膚下時而泛起金屬光澤,時而長出晶瑩的菌斑,時而肢體融化成流動的能量體……
他們的意識更是沉浮在無數破碎的時間線和記憶碎片中,發出無意義的囈語或尖銳的嘶鳴。
安全區內,凱因和還能保持清醒的守衛們構築著最後的防線,臉色蒼白地看著這超乎理解的景象,手中的武器握了又鬆,鬆了又握,不知該指向何處。
這不再是戰鬥,而是麵對一場活生生的、集體性的噩夢。
“這他媽的……到底算是個什麼情況?”一個年輕守衛聲音發顫,幾乎要哭出來。
“閉嘴!守住陣地!”凱因低吼道,但他自己的手心也全是冷汗。
他看著一個相識多年的老技術員,此刻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卻變成了不斷旋轉的齒輪和發條,嘴裡還念叨著某個消亡文明的古老詩篇,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荒謬和悲涼。
主控室內,冷軒癱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地盯著屏幕上那些完全無法解析的能量讀數和人形亂碼。
“變量覆蓋……混沌演變……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任何已知的科學範疇……我們到底創造出了什麼?”
蕭九煩躁地甩著尾巴,在控製台上走來走去:“喵的!彆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至少他們還‘活著’,沒變成隻知道砍人的瘋子!現在當務之急是想想怎麼把他們從這種鬼狀態裡拉回來!”
怎麼拉回來?所有人都看向剛剛突破、氣息已然不同的陳凡。
陳凡輕輕將昏迷的蘇夜離安置在休息室的軟榻上,為她蓋好毯子,手指拂過她依舊微蹙的眉頭,眼中滿是心疼與堅定。
他必須儘快解決塔內的危機,才能安心照顧她。
他走到主控室,目光掃過那些混亂的區域,新生的反物質維度元嬰賦予他的多維視角,讓他能更清晰地“看”到那些實驗體內部的狀況——
他們的基因序列處於一種極不穩定的“量子疊加態”,被無數矛盾的可能性撕扯,意識則在時間亂流中漂泊。
強行用秩序力量去“修複”,很可能導致整體崩潰。
“變量覆蓋”隻是權宜之計,如同用一團更大的混亂壓製住了原本的混亂。
要真正解決問題,需要一種能夠包容、引導甚至整合這些“可能性”的力量。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隔離艙。
那裡,阿石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外麵光怪陸離的景象,他體內的“種子”散發著穩定而溫暖的生命光暈,與周圍的混沌形成了鮮明對比。
能量罩內的負熵之禾,也靜靜搖曳,花蕊處的悖論之痕似乎對周圍的混沌能量流露出一絲微弱的“親和”。
“阿石。”陳凡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平靜中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你感覺怎麼樣?體內的‘種子’有什麼變化嗎?”
阿石回過神來,連忙回答:“指揮官,我沒事。就是……就是感覺心裡的那些‘種子’,好像……有點活躍?它們好像……很喜歡外麵的那些‘顏色’?”他指了指那些不斷變幻的混沌能量團。
很喜歡?陳凡心中一動。
阿石的“種子”源於冥痕的改造,具備極強的生命活性和包容性。
負熵之禾能吸收惰性能量轉化為生機,其核心的“悖論之痕”更是與混亂相關。
或許……它們就是解決當前困境的關鍵!
一個計劃迅速在他腦中完善。
“冷軒,蕭九,協助我穩定塔基能量回路,尤其是靠近隔離艙的區域。凱因,維持好安全區秩序,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隔離艙和那些演變區域。”陳凡快速下令,“我要嘗試引導阿石和負熵之禾的力量,與塔內的‘混沌演變’進行……融合與引導。”
“融合?!”冷軒差點跳起來,“指揮官,這太冒險了!那些混沌能量極不穩定,強行融合可能會引發更劇烈的……”
“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陳凡打斷他,眼神不容置疑,“‘變量覆蓋’隻是凍結了問題,我們需要的是解凍並重塑。阿石的生命力和平和,負熵之禾的轉化能力,或許是唯一能包容並引導這些混亂可能性的鑰匙。”
他看向隔離艙方向,對阿石說道:“阿石,聽著,我需要你的幫助。試著像之前淨化汙染時那樣,引導你體內的‘種子’力量,但不是驅散,而是……去接觸、去感受外麵那些混亂的能量,試著去理解它們,讓它們‘認識’你。”
阿石雖然不太明白,但對陳凡的信任讓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好,我試試!”他閉上眼睛,努力集中精神,體內那些沉睡的“種子”再次被喚醒,散發出更加柔和而蓬勃的生命光暈,如同觸手般,小心翼翼地向著隔離艙外那些翻滾的混沌能量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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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陳凡也動了。
他盤膝坐下,意識沉入丹田那尊多維元嬰。
元嬰睜開雙眼,眼眸中倒映出實、虛、暗乃至悖論的細微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