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概率宇宙的觀測者叛亂》
“那是什麼鬼東西？”蕭九貓眼瞪得溜圓，死死盯著墓碑中心那個無論周圍光點如何變幻都紋絲不動的微小存在，“它好像……在看著我們？”
那感覺極其詭異。明明隻是一個抽象的光點結構，卻給人一種被某種至高意誌凝視的錯覺，冰冷、漠然，仿佛在審視著棋盤上企圖掀桌子的棋子。
林默臉色蒼白如紙，剛才強行定義“唯一”幾乎榨乾了他最後的神魂之力，他喘息著說道：“那就是……不動點核心？歸零和輪回的……源頭？”
冷軒半跪在地，直覺徹底沉寂帶來的空虛感讓他頭暈目眩，他勉強支撐著身體，嘶啞道：“危險……比之前所有加起來……還危險……”
蘇夜離緊緊攙扶著搖搖欲墜的陳凡，她能感覺到陳凡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那不是恐懼，而是精神力嚴重透支後的本能反應。
她自己的混沌能量也所剩無幾，但此刻，她更擔心陳凡的狀態。
“還能撐住嗎？”她低聲問，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關切。
陳凡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想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卻隻是讓蒼白的臉顯得更加憔悴。
“還行……死不了。”他目光死死鎖定那個不動點核心，“但這東西……不解決掉，我們遲早還得被拖進輪回，或者被徹底歸零。”
周圍，因為他們的“混合概念”乾擾而陷入卡頓和混亂的輪回景象，如同接觸不良的燈泡，還在明滅不定地閃爍著。
模型論戰場的碎片、同調論墓園的墓碑虛影、代數幾何沼澤的泥濘波紋……交織在一起，光怪陸離，構成一幅瀕臨崩潰的詭異畫卷。
但這崩潰是暫時的，隻要那個不動點核心還在，輪回的規則就能自我修複。
“媽的，看著就讓人火大！”
蕭九罵了一句，嘗試調動自身的量子不確定性，幾道微弱的概率波束射向那個不動點核心。
然而，那些波束在靠近核心的瞬間，就像水滴融入大海，連一絲漣漪都沒能激起，反而被核心周圍變幻的光點結構無聲無息地吸收、同化，成為了那永恒不變的一部分。
“沒用的。”林默搖頭，“普通的攻擊，哪怕是規則層麵的擾動，對那個級彆的‘不動點’也無效。它處於某種……絕對的‘穩定態’，任何試圖改變它的外部作用，都會被它自身的‘不變性’所化解，甚至成為鞏固它存在的養料。”
絕對的穩定，意味著絕對的防禦？難道就真的拿它沒辦法了？
陳凡眉頭緊鎖，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著，壓榨著每一分潛能。
代數幾何的烙印在他眉心微微發燙，像一塊即將燃儘的炭火。
不懂點……布勞威爾不動點定理……連續映射……緊致凸集……
突然，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幾乎枯竭的識海！
“等等……不動點……之所以是不動點，是因為它在映射下保持不變……”
陳凡喃喃自語，眼神逐漸亮起一種近乎燃燒的光芒，“但如果……如果這個‘映射’本身，發生了根本性的、顛覆性的變化呢？如果這個映射，不再是我們自身經曆的‘連續’映射，而是變成了一個……完全由‘概率’主導的、充滿了無限可能和不確定性的……‘隨機映射’呢？”
他猛地看向蕭九，眼神灼熱得讓蕭九都打了個激靈。
“老蕭！你的量子不確定性……不是去攻擊它，而是去……‘覆蓋’它！用你的概率，去覆蓋這片空間，覆蓋那個不動點所在的‘規則背景’！”
陳凡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沙啞，“我們不去改變那個點本身，我們去改變它賴以存在的那個‘映射法則’！把它從一個確定的、連續的映射，變成一個完全隨機的、概率性的映射！”
這個想法太瘋狂了！
等於是要臨時創造一個以概率為基石的“小宇宙”或者“規則領域”，將那個不動點核心強行拉入這個領域，讓它賴以存在的“不動”特性，在新的、不確定的規則下失效！
蕭九聽得貓毛都炸起來了：“覆蓋？老陳你說得輕巧！老子現在這點家底，覆蓋個毛啊！而且那玩意兒那麼邪門，老子的概率波靠近就被吃了！”
“不是讓你單獨乾！”
陳凡急促地說道，“我們需要再來一次耦合！但這次，目標不同！以你的量子不確定性為核心主導，我的代數幾何結構作為‘概率空間’的數學支撐和骨架，夜離的混沌提供‘可能性’的源泉和變化的動力，冷軒的直覺……這次不需要定位，需要你那份‘模糊’和‘超越邏輯’的特質，去弱化、去模糊掉原有確定規則的邊界！林默，你的定義權柄……最關鍵！嘗試去定義這個新生的、不穩定的‘概率空間’的臨時存在！哪怕隻有一瞬！”
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比剛才打破輪回更加異想天開！這是在歸零墓碑的內部，在對方的主場上，強行開辟一塊屬於他們自己的、規則迥異的“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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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能成嗎？”
蘇夜離看著陳凡那瘋狂又堅定的眼神，心中擔憂，卻更多的是信任。她知道，陳凡從來不會無的放矢，尤其是在這種絕境下。
“成功率……無限接近於零。”
林默冷靜地分析，“但理論上……如果那個不動點核心的‘絕對穩定’是依賴於當前這個‘連續確定映射’的規則背景，那麼改變背景，確實有可能從根基上動搖它。就像把一條魚從水裡撈到岸上……”
“媽的！零就零！總比等死強！”
蕭九嗷嗚一嗓子，豁出去了，“來吧！老子這把量子骨頭，就跟它賭了！”
冷軒艱難地點了點頭，他此刻幾乎失去了戰鬥力，但那份源自本能的“模糊”特質，似乎還在。
林默深吸一口氣，眉心的碎片再次亮起微光，雖然黯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好！定義‘概率空間’……我試試！”
“開始！”陳凡低吼一聲，再次壓榨那瀕臨熄滅的代數幾何烙印。
這一次，他沒有去解析外界的對稱結構，而是將全部心神用於內部構建，以自身對數學結構的理解，勾勒出一個充滿了隨機變量、概率分布、不確定性原理的抽象“空間”雛形。
這個空間極其虛幻，仿佛由無數閃爍的、無法同時確定位置和動量的光點構成，正是蕭九力量特性的數學化表達。
“老蕭！注入你的本質！讓這個空間‘活’起來！”
陳凡的聲音在精神層麵響起。
蕭九閉上貓眼，不再去管那些亂七八糟的輪回幻影和外界的壓力，將自身徹底放開，化作最本源的“量子不確定性洪流”，瘋狂湧入陳凡構建的那個脆弱框架。
頓時，那個虛幻的概率空間仿佛被注入了靈魂，開始劇烈地膨脹、收縮，內部的光點以完全無法預測的方式瘋狂閃爍、跳躍，充滿了無限的可能與混亂。
“夜離！混沌！”陳凡喊道。
蘇夜離毫不猶豫，將所剩無幾的混沌能量，不再是攻擊性的，而是化作滋養“可能性”的溫床，融入那片狂躁的概率空間。
混沌的加入，讓空間內的概率不再遵循任何既定的分布，而是充滿了突變、躍遷和完全意料之外的關聯，使得這個概率空間變得更加不可預測，更加“生機勃勃”卻也更加危險。
“冷軒！模糊邊界！”
冷軒集中最後的精神，將他那“超越邏輯”的模糊感知，化作一層無形的薄霧，籠罩向正在成型的概率空間與外界墓碑規則的交界處。
這層薄霧並不具備強大的防禦力，卻有效地乾擾了兩種規則體係的直接碰撞和相互侵蝕，為這個新生的、脆弱的概率空間爭取到了一絲寶貴的“喘息之機”，讓它不至於在成型的瞬間就被外界的歸零法則同化掉。
“林默！定義它！”
林默大喝一聲，眉心的光芒驟然爆發，如同回光返照！
他燃燒著最後的神魂，將“定義”的權柄催動到極致，一道凝練到極致、仿佛蘊含著“存在”本身意義的金色符紋，猛地打入那片混亂不堪的概率空間中心！
“以此符為證！此地，此刻，此規則——為‘概率宇宙’！存續一息！”
嗡！
仿佛開天辟地的一聲輕鳴！雖然微弱，卻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法則力量！
以五人為中心，一個直徑不過十米左右的、光怪陸離的球形區域，驟然形成！
這個區域內部，規則與外界截然不同！沒有確定的因果，沒有連續的時間流，甚至沒有固定的形態！
光線在這裡扭曲成概率雲，聲音傳播取決於觀測者的意識，一塊碎石可能同時存在於多個位置，也可能下一秒就衰變成一簇無序的能量！
這就是他們強行開辟出來的、“概率宇宙”！
而那個原本高懸於墓碑中心、巋然不動的“不動點核心”，此刻，正好被這個剛剛誕生的、極不穩定的概率宇宙的邊緣……籠罩了進去！
一瞬間，異變陡生！
那原本永恒不變、仿佛亙古如此的核心光點，在進入概率宇宙範圍的刹那，猛地一顫！
它周圍那些不斷變幻的、作為其力量顯化的光點結構，第一次出現了不受控製的、完全隨機的紊亂！
有的光點莫名其妙地消失，有的則憑空出現，整個結構不再呈現出任何有規律的對稱或循環，而是像一鍋煮沸的粥，瘋狂地隨機漲落！
它那絕對的“不動”特性，在概率宇宙的隨機規則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就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賴以呼吸的水變成了空氣，它的“不動”失去了存在的根基！
“有效！他娘的真的有效！”
蕭九興奮地大叫，雖然維持這個概率宇宙讓他感覺自己的量子核心都要燒毀了，但看到那鬼東西吃癟，簡直比吃了十斤小魚乾還爽！
然而，他們的興奮隻持續了不到一秒。
那個不動點核心，似乎擁有某種基礎的“自我維持”本能。在被概率宇宙乾擾的瞬間，它開始本能地“排斥”這種不確定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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