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模型論戰場的超濾器》
“陳凡......！”
蘇夜離的哭喊聲在非交換核心的邊緣回蕩，帶著撕心裂肺的絕望。
她眼睜睜看著陳凡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鉛筆痕跡，在那片扭曲的因果旋渦中變得越來越淡，最終徹底消失。
隻有他最後決絕的眼神，和她掌心殘留的、被他推開時的觸感，證明著他曾經存在過。
林默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幾個血印。
他眼睜睜看著陳凡為了救冷軒，做出了最“不理智”的選擇，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失去了定義權柄，他感覺自己像個廢人。
“凡哥！！”蕭九發出一聲淒厲的貓叫，想要撲向那片正在平複的扭曲空間，卻被林默一把按住。
“彆過去！那地方因果還是亂的！”
林默低吼道，聲音沙啞。
就在這時，那令人厭惡的、如同碎玻璃摩擦的笑聲再次響了起來。
“嘖嘖嘖，真是感人至深啊。”
非交換映射聚合體那由破碎鏡片構成的身影，伴隨著因果逆位獸那團蠕動的暗影，再次緩緩浮現，懸浮在非交換核心的上方。
聚合體拍著手如果那能稱為手的話），語氣充滿了戲謔，“為了救一個拖油瓶，甘願自己被放逐到因果亂流裡？這種愚蠢的犧牲精神，在真理監獄那邊，怕是會被直接判定為‘邏輯錯誤’而格式化吧？哈哈哈！”
蘇夜離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中燃起熊熊怒火：“是你們！是你們逼他的！你們說過走到核心就算我們贏！”
“沒錯，我是說過。”
聚合體歪了歪他那變幻不定的腦袋，“你們確實走到了核心，從技術層麵上講，你們贏了。所以，我會遵守承諾，告訴你們一個……小竅門。”
他頓了頓，欣賞著下麵幾人臉上的悲痛和憤怒，慢悠悠地說道：“想對抗‘真理暴政’，或者說，想在那無處不在的邏輯監控下找到一絲喘息之機，你們需要找到一個地方——‘模型論戰場’。”
“模型論？”林默眉頭緊鎖，他依稀記得這是數理邏輯的一個分支，研究形式語言與其解釋模型）之間的關係。
“沒錯。”聚合體點頭，“謂詞邏輯那套東西，霸道是霸道，但它需要一個‘模型’來解釋其符號的意義。同一個邏輯係統，可以有不同的模型。而模型論戰場，就是各種不同模型碰撞、爭奪解釋權的地方。那裡，真理……並非唯一。”
他指向核心旋渦旁邊，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不斷波動、內部仿佛有無數光影交替閃爍的橢圓形入口。
“那裡就是入口。進去之後，你們會看到‘真理’的不同麵貌。至於能不能找到對抗邏輯枷鎖的方法，或者……找到你們那位朋友可能存在的‘因果殘影’，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聚合體的笑容變得詭異，“當然，那裡可比我這小迷宮危險多了，各種模型打架，動不動就是世界觀的覆滅與重生，嘿嘿。”
因果逆位獸發出一陣飽含惡意的意念波動，仿佛在催促他們快點進去，成為新的“玩具”。
沒有彆的選擇。
留在這裡，要麼被這兩個概念生命體玩死，要麼可能引來“真理暴政”的再次清掃。
陳凡用自己換來的機會，他們不能浪費。
蘇夜離擦乾眼淚，眼神變得堅定。
她走過去，默默背起再次昏迷的冷軒。
林默深吸一口氣，拉起還想對那兩個概念生命體齜牙的蕭九，沉聲道：“我們走。”
三人一貓外加一個昏迷的），毅然踏入了那個閃爍著不同真理光輝的入口。
仿佛穿過了一層冰冷的水膜，周圍的景象驟然變幻。
沒有實體的大地，沒有天空，甚至沒有明確的方向。
他們仿佛漂浮在一個無邊無際的、由無數不斷生滅的“世界泡”構成的海洋中。
每一個“世界泡”，都像是一個獨立的宇宙模型，演繹著不同的規則和真理。
他們旁邊不遠處，一個世界泡裡，萬物都是由純粹的光和幾何形狀構成，物理定律簡潔而優美，但下一刻，這個泡影就被另一個充斥著混亂、粘稠觸手和不可名狀低語的世界泡擠壓、覆蓋、吞噬。
更遠處，一個世界泡中時間在倒流，生靈從墳墓中爬出，逐漸年輕，最終回歸母體；
而另一個世界泡裡，因果律完全失效，閃電在晴空劈下，然後才傳來雷聲，火焰在燃燒之前就已經產生了灰燼。
這就是模型論戰場？
無數種對“現實”的解釋在此碰撞、廝殺！
“我的媽呀……”蕭九看得貓眼發直，胡子都在抖，“這地方……比老子當年的概率雲還亂！”
“小心！”林默猛地拉了他一把，一道無形的、帶著某種“絕對否定”意味的波紋從一個剛剛破裂的世界泡中掃過他們剛才的位置，讓那片區域的幾個小世界泡瞬間坍縮成了虛無。
“在這裡，任何一個世界泡的規則都可能影響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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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夜離緊蹙眉頭，她感覺到自己的混沌本源在這裡異常活躍，仿佛受到了無數種“可能性”的刺激，但同時，一種更深層次的不安縈繞在心頭。
這些世界泡的誕生與毀滅，似乎被某種更宏大的力量引導著？
他們小心翼翼地在這片混亂的“戰場”中穿梭，躲避著那些危險的世界泡輻射和碰撞餘波。
蘇夜離嘗試感應陳凡可能留下的痕跡，但因果亂流的影響依舊存在，感應模糊不清。
“這樣漫無目的地找不是辦法。”
林默觀察著四周，“我們需要一個‘坐標’，或者一個……相對安全的地帶。”
他的目光落在戰場深處，那裡似乎有一片區域，周圍的世界泡相對穩定，沒有那麼頻繁的生滅，而且隱隱有一種……“篩選”的感覺？
仿佛隻有符合某種特定條件的“模型”才能存在於那片區域。
“去那邊看看。”林默指向那個方向。
隨著靠近，他們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周圍的世界泡開始變得“整齊”了一些，雖然內部規則依然千奇百怪，但似乎都遵循著某種更底層的共性。
仿佛有一張看不見的、極其細密的“網”，在過濾著進入這片區域的存在。
突然，一個宏大、古老、仿佛由無數種語言和符號混合而成的意念，籠罩了他們：
《檢測到未認證意識體闖入‘超濾穩定區’。》
《開始進行‘極大性’與‘一致性’篩檢。》
超濾？
林默心中一動。
在集合論和模型論中，“超濾器”是一種特殊的子集族，可以用來構造新的模型，尤其是非標準模型，它擁有“極大”和“一致性”的性質，能夠決定哪些命題在的新模型中為“真”。
難道這片相對穩定的區域，是由一個“超濾器”維持的？
沒時間細想，那篩檢已經開始了。
一股無形的力量掃過蘇夜離。
《意識體蘇夜離，根基：混沌本源。屬性：蘊含無限可能性，與‘極大性’部分契合。狀態：存在邏輯枷鎖接觸殘留波動？篩檢通過暫定。》
力量掃過林默。
《意識體林默，根基：原定義權柄已剝離）。屬性：思維模式偏向斷言與構造，與‘一致性’存在潛在衝突。狀態：力量缺失，意識核心穩定。篩檢……待觀察。》
力量掃過蕭九。
《生命體蕭九，形態：實體橘貓強製坍縮態）。屬性：概率性喪失，存在形態固化的‘非極大’嫌疑。狀態：情緒波動劇烈。篩檢……待定。》
力量掃過昏迷的冷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