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凝固成了鉛塊，沉沉地壓在每一個人心頭。
院外，是黑壓壓的人群，鴉雀無聲。
院內，是決絕的死局，殺機四溢。
二長老冷冷地撇了一眼還在掙紮的五長老。
“老五，還是省點力氣吧。事到如今，你我心知肚明，這終究是我與他們父子之間的一場清算。我好歹也是陸家血脈，這點情分還是有的。至今未開殺戒，非是不能，而是不願。”
“正陽，識時務者為俊傑。隻要乖乖交出你的道基本源，敞開你的神識海，任我施為。我保證你這一脈，包括那邊還在拚死掙紮的老五，那些無辜的陸家弟子，都能安然無恙。”
“好。”
陸正陽的回答乾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他的眼神裡，蘊含著海潮般沉重的悲壯與感激。
還有一絲解脫的釋然。
“父親留下的家訓猶在我耳邊，陸家男兒頂天立地，絕不連累無辜。”
“今日我陸正陽謹遵父訓，五叔不必再為我父子白白犧牲，大恩正陽來世銜環再報。”
他猛地一整衣袍，挺直了傷痕累累的脊梁。
陸正陽整衣肅容，深深地給五長老鞠了一躬，“五叔不可因為我們父子，殃及了無辜。”
“正陽，不可以，你不要犯傻。”
五長老被二長老擋在了防護之外。
“老五，你難道真的想看到陸家血流成河嗎？就為了這對父子，你寧願陸家就此沒落？”
“你……”
五長老手指攥進了肉裡，一雙眼睛裡流露出了無奈又無助的淚光。
老來縱橫的臉上淚流滿麵，整衣肅容深深地給陸正陽，“正陽，五叔無能，對不住你。”
“沒有……”
陸正陽微微搖頭，看著林氏幺幺趙台兒，眼角處露出了微笑。
“倘若五叔能夠保我這一脈安全，正陽感激不儘，正陽告退了。”
右手攤開，一把三寸匕首顯現而出。
“二叔……”
猛然抬起頭來，陸正陽一雙濃眉大眼裡，放射出實質化的犀利光芒。
“正陽最後叫你一聲叔，若你今日有半句食言，敢動我這一脈的任何無辜一人，我陸正陽在此立下誓言，即便魂飛魄散不入輪回，也必以殘魂為引拖你共赴黃泉，此誓天地可鑒。”
“不要正陽……”
“不要老爺……”
林氏幺幺放聲痛哭，可是卻不能突破二長老的防護，都被鎖定在外麵了。
“嘿嘿嘿……”
看著陸正陽的匕首抬起又落下，二長老發出了心底的微笑。
“陸赤雄，你看到了？天道循環報應不爽，當年你改變我的一切，今日我改變你的一切。”
陸赤雄的名字一出，如同揭開了一道陳年傷疤。
陸家上一代家主，陸陽的親爺爺，當年暴斃而亡，死因至今成謎，不成想卻是今日禍始。
“鏗鏘鏘……”
“轟隆隆……”
陸正陽刺下胸膛的匕首，發出了鏗鏘之音，宛若刺到了異常堅硬之物。
強盛的刺裂聲，刺得二長老一陣的莫名。
他一雙微笑的眼睛裡，露出了陰翳的詫異震驚。
九個熾烈的光點，就像九個耀眼的太陽，照耀得屋內一陣光明。
在那耀眼的金光之中，陸陽宛若九天神祇，沐浴著神光從神話中走來。
每一寸肌膚都流淌著淡金神曦，黑發飛舞，衣袂無風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