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四方散,佳憶六麵聚。
借問三星處?直道五月天。
夏至輕輕摩挲著青銅匣內側刻著的詩句,指腹被那凸起的紋路硌得生疼,仿佛每一道紋路都在倔強地訴說著往昔的故事。這詩句,是他多年來每日獨自飲酒入夢醒來後,反複琢磨寫下的,承載著他對舊時六人組相處美好時光的深深眷戀。
梅雨時節的雨,淅淅瀝瀝,宛如一幅朦朧的水墨畫,將湖心亭的石板洇成青黑色,仿佛時光的車輪無情地碾過,留下這深深淺淺的痕跡。他麵前的酒盞裡,盛著的酒液宛如一麵澄澈的鏡子,倒映著天空中那三顆詭異地連成直線的星,恰似夜空中鑲嵌的三顆璀璨寶石。沒錯,正是當年邢洲在畢業照背麵標注的“天樞、天璿、天璣”,這三顆星,宛如一把神秘的鑰匙,開啟了那段被歲月塵封的記憶之門。
夏至微微眯起雙眼,思緒如脫韁之馬,飄回到高中畢業後各奔東西的日子。那時的他們,恰如紛飛的蒲公英種子,被命運的風吹向四方。
晏婷去了遙遠的北方,投身於那片冰雪天地的科研事業,為了探索未知的奧秘,在冰天雪地中揮灑著青春的汗水。她每日穿梭於科研基地,與複雜的儀器和數據為伴,在極寒的環境下,試圖揭開宇宙深處隱藏的秘密,每一次實驗的推進,都像是在與大自然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
邢洲則背起相機,雲遊四海,用鏡頭捕捉世間的每一處美景,每一個動人瞬間,仿佛要用影像將世界的美好都收藏起來。他走過山川湖泊,踏足沙漠草原,在日出的那一刻,用相機定格下金色的光輝灑在大地上的壯麗;在夜晚的星空下,拍攝那璀璨銀河如同一幅畫卷鋪展在天幕。每一張照片,都是他對世界的獨特解讀,也是他向朋友們傳遞的關於遠方的故事。
李娜選擇了教書育人,在市區的幼兒園裡,用她的愛心和耐心,為孩子們點亮知識的燈塔,培育著祖國未來的花朵。她教孩子們認識顏色、形狀,教他們唱動聽的兒歌,帶他們做有趣的遊戲。在孩子們純真的笑聲中,李娜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價值,她仿佛看到了無數個充滿希望的未來在眼前展開。
韋斌沉浸在藝術的海洋裡,畫筆在他手中宛如靈動的精靈,創作出一幅幅令人讚歎的畫作。他的畫室裡堆滿了畫紙和顏料,每一幅畫都是他內心世界的呈現。他用色彩描繪著自己的情感,用線條勾勒出夢想的輪廓,那些畫作仿佛有了生命,向人們訴說著他的喜怒哀樂。
而霜降,踏上了未知的旅程,在人生的道路上獨自闖蕩,每一步都充滿了挑戰與未知。她穿越繁華的都市,走過寧靜的小鎮,在旅途中不斷成長,不斷探索著自己的人生方向。每一次麵對困難,她都咬牙堅持,用堅強的意誌書寫著屬於自己的篇章。
那時的他們,雖然相隔千裡,卻時常通過書信、電話分享彼此的生活點滴。那些信件,承載著滿滿的思念與牽掛,仿佛是穿越時空的紐帶,將他們的心緊緊相連。夏至還記得,有一次韋斌在信中寫道:“如今我們如散落天涯的孤鴻,雖各自飛翔,卻難忘那片共同的藍天。”這句話,深深刺痛了夏至的心,讓他對往昔的相聚更加懷念。
在那些漫長的歲月裡,夏至常常獨自一人,在寂靜的夜晚,對著明月,回憶著與朋友們一起度過的時光。他會想起高中時一起在操場上奔跑的身影,一起在教室裡為了考試而努力奮鬥的日子,那些美好的回憶,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星,雖遙不可及,卻依然璀璨奪目。
夏至高中畢業後的多年裡,每天都會獨自飲酒,試圖在微醺的狀態下,讓那些美好的回憶更加清晰。他會在酒後入睡,在夢中與朋友們重逢,一起歡笑,一起暢談。而當他醒來,心中的思念愈發濃烈,於是便將心中的感慨化作詩句,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最終寫下了這開篇的詩句,以寄托他對朋友們深深的思念。
突然,酒液毫無征兆地劇烈震顫起來,宛如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巨石,泛起層層漣漪。夏至猛地抬頭,隻見霜降正靜靜地站在亭外的雨幕中。她身著黑色風衣,那肩頭早已被雨水洇成深色水痕,恰似一幅水墨畫中暈染開的墨色。她懷中抱著的牛皮紙筒,在雨水的洗禮下顯得有些脆弱,半張泛黃星圖從裡麵悄然滾出,仿佛是一隻掙脫束縛的蝴蝶。
夏至的目光瞬間被吸引,心臟猛地跳動起來,因為他清楚地看到,這半張星圖,竟和青銅匣內夾層裡的殘片嚴絲合縫,宛如命中注定的相遇。
“李娜在泉州的幼兒園發現了同樣的星圖塗鴉。”霜降的聲音裹挾著絲絲縷縷的雨絲,悠悠傳來,仿佛從遙遠的天際飄來的梵音。她無名指上的銀戒,不知何時已換成了北鬥七星造型的圖騰,在黯淡的光線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韋斌上個月寄給我的詩稿裡,每行押韻字連起來是‘星門啟,故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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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語,如同重錘,一下下敲擊在夏至的心間,讓他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就在雷聲轟然炸響的瞬間,夏至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三天前那個噩夢,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將那段恐怖的記憶硬生生地拽了出來。
夢中,晏婷渾身濕透,宛如一隻落湯雞,狼狽地站在他的電腦屏幕裡。背景是那被冰雪覆蓋得嚴嚴實實的南極科考站,四周一片白茫茫,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凍結在了冰窖之中。晏婷拚命地拍打著虛擬的玻璃,那玻璃在她的拍打下發出“砰砰”的聲響,仿佛是絕望的呐喊。
她身後的雪地裡,蜿蜒著三道發光的軌跡,恰似流星劃過夜空留下的璀璨尾巴,又宛如三星墜落人間的殘影,散發著詭異而神秘的光芒。而邢洲最新發布在社交平台的膠片照片,在暗房顯影時,竟意外浮現出六人高中時的合影。照片中,每個人的瞳孔裡都倒映著同一輪詭異的藍月,那藍月宛如一隻巨大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他們,仿佛在窺視著他們內心深處的秘密。
“邢洲失聯了。”霜降的聲音將夏至從回憶中拉回現實。她將星圖輕輕鋪在石桌上,那墨跡在雨水中暈開,宛如一朵盛開的黑色花朵,逐漸扭曲成詭異的漩渦。“他最後傳回的衛星定位,就在我們高中後山的天文台舊址。”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星圖邊緣的灼燒痕跡,那焦黑的輪廓,分明是被某種高溫無情融化的,仿佛在訴說著一場驚心動魄的災難。“三天前,全球所有天文望遠鏡都捕捉到異常光譜,那些數據拚湊起來......”她突然掀開風衣下擺,腰側赫然貼著半塊青銅殘片,那殘片在黯淡的光線下閃爍著神秘的光澤。“和這個的共振頻率完全一致。”
她的話語,如同在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讓夏至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夏至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仿佛有一隻小錘子在裡麵不停地敲擊。記憶如洶湧的潮水般鋪天蓋地地湧來,將他徹底淹沒。
高三那年的五月,陽光正好,微風不燥,他們在天文台偶然發現了那個青銅匣。匣子表麵,同樣刻著北鬥七星圖騰,那圖騰仿佛有生命一般,散發著神秘的氣息。當時邢洲興奮地用相機拍下匣子開啟的瞬間,可照片洗出來後,卻隻有六個模糊的身影,和一道從匣中射出的藍光,宛如夢境中的幻影。第二天,匣子卻不翼而飛,仿佛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而晏婷的訂婚宴上,她突然在敬酒時對著虛空喊出了他們每個人的名字,那聲音充滿了驚喜與激動,仿佛真的看到了他們就站在麵前。可清醒後,她卻完全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仿佛那段記憶被人用橡皮擦得乾乾淨淨。
“李娜帶著幼兒園的孩子做天文觀測時,所有望遠鏡都自動轉向了同一方位。”霜降的聲音微微發顫,仿佛寒風中的樹葉,瑟瑟發抖。星圖上的線條在她掌心下詭異地蠕動,宛如一條條蘇醒的小蛇。“那些孩子畫的三星連珠,和我們當年看到的一模一樣。還有韋斌,他最新的油畫裡......”
她從風衣內袋抽出照片,畫麵中六個背影站在發光的星門前,而晏婷的手中分明抱著個啼哭的嬰兒,那嬰兒的哭聲仿佛穿越了畫麵,在耳邊回響。“他說這是連續七天夢遊時的創作。”霜降的話語,讓夏至的心中充滿了疑惑與恐懼,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謎團之中,找不到出口。
突然,湖麵毫無預兆地沸騰起來,無數氣泡翻湧著,宛如一鍋燒開的熱水。那些氣泡迅速聚成北鬥七星的形狀,仿佛是湖水在向天空中的星辰致敬。夏至懷中的青銅匣發出蜂鳴,宛如一隻鳴叫的蟬,與霜降腰間的殘片產生共鳴。迸發出的藍光在雨幕中投射出虛幻的影像:晏婷在暴風雪中蜷縮著,宛如一隻受傷的小鳥,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布滿星紋的繈褓,那繈褓仿佛是她生命的全部希望;邢洲舉著相機後退,鏡頭裡卻浮現出六個不同年齡段的自己,仿佛時光在他的鏡頭中交錯穿梭;李娜被一群孩子簇擁著,他們的眼睛裡閃爍著與青銅匣相同的幽光,那幽光仿佛是來自遙遠星空的神秘力量。
“當年我們打開匣子時,一定觸發了某種時空錨點。”霜降的銀戒開始發燙,在皮膚上烙出北鬥七星的印記,那印記仿佛是命運的烙印。“邢洲的照片、韋斌的畫、李娜的星圖,還有晏婷反常的記憶......”
她突然抓住夏至的手腕,瞳孔裡流轉著詭異的藍光,宛如夜空中閃爍的星星。“夏至,你難道沒想過,為什麼我們都在今年五月,不約而同地收到了‘星夢逢君’的匿名短信?”她的話語,如同一把鋒利的劍,直直地刺向夏至心中最深處的疑惑。
雷聲轟鳴,宛如天崩地裂一般。青銅匣徹底蘇醒,釋放出的能量將兩人籠罩其中,仿佛將他們帶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在失去意識前,夏至看到無數碎片在空中重組,宛如一場盛大的魔法表演,拚湊出完整的星圖。圖中,他們六人分彆站在北鬥七星的七個節點上,而中心位置,赫然是抱著嬰兒的晏婷。她的目光穿越時空,直直看向此刻的湖心亭,那目光中充滿了期待與焦急,仿佛在向他們傳遞著某種重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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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夏至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純白的虛空之中,四周一片寂靜,仿佛時間都已停止流動。遠處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那腳步聲由遠及近,仿佛是歲月的回響。六個身影從不同方向緩緩走來,他們的麵容漸漸清晰,竟是十八歲的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纏繞著發光的星線,那些星線宛如靈動的彩帶,在虛空中翩翩起舞。而這些絲線最終彙聚成一個巨大的星門,那星門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仿佛通往另一個神秘的世界。
門後,隱約傳來晏婷焦急的呼喚:“快!孩子的哭聲會引來星獸!”那聲音仿佛穿越了時空的隧道,在夏至的耳邊回響,讓他的心猛地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