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如同一口巨大的黑鍋,將他們籠罩其中。夏至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靜靜地守護著沉睡的霜降,警惕地注視著無邊的暗夜,似乎要將一切危險都擋在這小院之外。
清晨,微光如同調皮的精靈,悄悄探入窗欞。霜降在這安寧中緩緩轉醒,披著的外衫上熟悉的氣息,讓她感到無比安心。她望向窗外,呼吸卻驟然一屏。
窗台上,一隻墨玉般健碩的烏鵲靜靜停駐。它的羽色深邃墨藍,流轉著幽暗而高貴的光華。此刻,它歪著頭,黑曜石般的眼睛靈性地凝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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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的心跳漏了一拍。這沉靜的氣度,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那萬千羽翼的壯觀景象!它優雅地低頭,梳理著胸前藍紫光澤的羽毛,從容得如同一位王者。梳理完畢,它再次抬頭凝視著霜降,仿佛要傳遞某種神秘的信息。
霜降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奇異的暖流悄然劃過她的心間,仿佛這隻烏鵲帶著某種特殊的使命而來。
墨玉烏鵲輕盈地躍下窗台,落在庭院老梅的枯枝上。它回望霜降一眼,眼神深邃如古井,讓人捉摸不透。隨即,它展翅高飛,如同一道深色閃電,瞬間掠出院牆,消失在天幕之中。
霜降的目光緊緊追隨那道墨藍流光,直至它消失不見。窗台上隻留下些許塵灰,仿佛剛剛的一切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但那奇異的味藉卻實實在在地覆蓋了她心頭的驚悸,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
柴扉被輕輕叩響。夏至起身開門,隻見韋斌和李娜立於門外,臉上帶著關切與震驚的神色。韋斌手中提著食盒,李娜則捧著乾淨的外衫。
“昨晚動靜那麼大……你們沒事吧?”韋斌探頭張望,眼中滿是擔憂。
李娜遞上外衫:“給霜降換換。”她的目光掃過庭院泥地,被幾點青藍羽毛吸引,下意識地彎腰欲撿。
“李姑娘,”夏至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野鳥落羽,實屬常見。”說著,他不動聲色地擋住了李娜的視線。
李娜直起身,目光若有所思地掠過羽毛和夏至,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異樣,但又沒有說破。
食盒中飄出的香氣、李娜手中外衫上的皂角味,與地上的青藍羽毛無聲地交織在一起。他們的到來,如同一個提醒,讓夏至意識到,昨晚的漣漪已經開始擴散,而他們即將麵臨的,或許是一場更大的風暴。
毓敏慌慌張張地撞開繡樓門,背靠冰涼的門板,大口喘息著。她的掌心滿是汗濕,緊緊攥著那塊沾泥汙的素白絲帕。昨夜那駭人的景象在她腦海中清晰回閃,眩暈感如潮水般襲來,她不得不扶住身旁的紫檀桌。
不行!此等妖異之事,必須馬上稟告父親!她在心中暗自想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
她撲向書案,雙手顫抖著翻找。終於,她取出端硯,抓過狼毫,就著半張染汙的宣紙,奮筆疾書!
“父親大人膝下敬稟者:昨夜驚變,匪夷所思……”她的筆鋒淩厲,墨點在紙上濺出斑斑汙跡。她詳細地敘述著萬鵲搭橋的奇景,“……恐涉妖異……夏至霜降二人,尤須深究……萬望早定對策……”
最後一筆落下,她癱軟在椅子上,鬆開了手中的筆。目光落在絲帕一角,隻見上麵粘附著一根寸許長的青藍羽毛!羽毛根部雪白,漸次深邃如雨後晴空,羽尖在晨光下流轉著生動的靈光!
證據!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她小心翼翼地將整方粘著羽毛的絲帕塞入信筒。隨後,她滴上猩紅火漆,用儘力氣壓上“毓”字私章!
“篤!”印文深刻,仿佛在宣告著她的決心。她推開窗,全力吹響骨哨!
“咻——!”哨音淒厲,劃破清晨的寧靜。紫藤花架下,一個灰衣人鬼魅般閃至窗下,麵無表情,如同一塊冰冷的岩石。
毓敏將信筒擲下。“州府,父親親啟。十萬火急!”她的聲音堅定而急促。
灰衣人閃電般接住信筒,微微頷首,隨後如青煙般融入陰影之中,瞬間消失不見。
毓敏佇立窗前,晨風吹拂著她的碎發。她沉重地吐出一口氣,仿佛親手推開了一扇通往未知的門。而門後的世界究竟隱藏著什麼,她不得而知,但她深知,一場風暴即將來臨,而她,已經被卷入其中,無法自拔。
在小院中,夏至和霜降相對而坐,氣氛有些凝重。林悅在一旁,不時擔憂地看向兩人。
“昨夜之事,太過離奇。”夏至率先打破沉默,眉頭緊鎖,“那鵲橋……還有你我腦海中閃現的前世記憶,絕非偶然。”
霜降微微點頭,眼中仍有一絲迷茫:“我也不知為何,那一瞬間,仿佛過去的一切都回來了。還有那隻烏鵲,今晨又出現,它到底想告訴我們什麼?”
林悅忍不住插話道:“會不會是某種神鳥,來給你們傳遞特殊的信息?”
夏至沉思片刻,道:“不管怎樣,我們必須小心行事。昨晚毓敏很可能看到了一切,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正說著,韋斌和李娜走進來。韋斌將食盒打開,裡麵是熱氣騰騰的飯菜:“你們先吃點東西,彆餓著。”
李娜則在一旁坐下,目光在夏至和霜降身上打轉:“我總覺得昨晚的事不簡單,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們?”
夏至和霜降對視一眼,不知該如何作答。這時,晏婷和邢洲匆匆趕來。晏婷一臉焦急:“聽說昨晚這裡出了大事,到底怎麼回事?”
邢洲則四處打量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線索。一時間,小院裡眾人議論紛紛,各種猜測和擔憂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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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遠方的山林中,墨雲疏和沐薇夏正隱匿在一片茂密的樹林裡。墨雲疏目光深邃,望著小院的方向:“昨夜那鵲橋上的氣息,我感覺到了熟悉的味道,似乎與我們一直追尋的秘密有關。”
沐薇夏微微皺眉:“難道是他們二人觸發了什麼古老的力量?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墨雲疏沉吟片刻:“先彆急,再觀察觀察。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背後說不定牽扯著更大的陰謀。”
霜降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口暗紋,那隻烏鵲的影子在她腦海中盤旋不去。正當她欲開口時,窗外驟然傳來清越鳴叫——烏鵲竟去而複返,羽翼掠過海棠枝頭,抖落的花瓣如血滴般墜在石階上。眾人驚愕間,霜降忽覺心口劇痛,一段被封印的記憶衝破桎梏:
漫天飛雪的祭壇邊,玄衣老者將匕首刺入她掌心:“以神魔之血為契,此乃霜寒之約!”
鮮血滲入冰晶的刹那,天際烏鵲群聚成橋,橋的儘頭站著幼年的夏至。
邢洲突然蹲身拾起一片沾泥的花瓣,撚開汙泥後露出暗金色符紋:"昨夜雷雨時,我在後山見過這種符文——是知鑒司的"鎖魂印"。"晏婷聞言色變:"毓敏竟是知鑒司暗樁?"李娜手中的茶盞應聲落地,韋斌卻默默按住腰間軟劍。此刻眾人才發現,他虎口處赫然烙著與花瓣上相同的圖騰。
密林中,沐薇夏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小院:"烏鵲現,因果連。他們觸發了"無根之契"!"墨雲疏掌心凝聚出冰霜幻影,鏡像裡映出霜降痛苦蜷縮的身影:"百年前神魔大戰時,霜寒劍為護主自斷劍身,其靈魄化為烏鵲遊走三界。如今它既選定新主..."他倏然收攏五指,鏡像炸裂成星芒,"有人想借"無根之契"重啟霜寒劍,讓血染人間!"
霜降的呼吸在寒霧中凝成霜花,睫毛上的冰晶折射出破碎月光。夏至踉蹌後退,指尖尚殘留著被冰棱劃破的灼痛。"原來那夜你藏在海棠樹下..."霜降的金瞳倒映著血色玉盅,聲音如碎玉墜地,"用我的血澆灌禁術,真是好算計。"
牆縫間滲出的黑風驟然凝固,毓敏的身影從陰影裡浮出,玉盅中蕩漾的液體似有生命般扭動,與滿地凋零的海棠花瓣纏繞成詭譎圖騰。她唇角揚起時,整個院落竟響起細碎的骨裂聲。
"半神半魔之血,配上霜寒劍靈的引路烏鵲——"她將血潑向懸空的烏鵲,鳥雀瞬間化作燃燒的鎖鏈纏住霜降,"恭迎聖劍歸位!"
狂風裹挾雪沙席卷小院,地底傳來金屬悲鳴。一截斷裂的劍刃破土而出,霜降腕間舊疤迸裂,鮮血如絲線般彙向劍身斷口。
正當劍刃即將重組時,邢洲突然甩出三枚銅錢擊碎玉盅。韋斌劍鋒直指毓敏咽喉:"知鑒司要的是活口,但我的劍隻認舊主!"混亂中,霜降聽見烏鵲的哀鳴在靈魂深處回蕩:
"斷刃重鑄日,無根霜降時——你才是劍真正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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