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低垂著腦袋,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炊煙閣。
眼下正忙,幾人像丟了魂一般。
定娘見狀,道:“出去瞧了一趟熱鬨,怎麼一個個就像丟了魂似的。”
三人都默不作聲。
沈明琪怕嚇到了定娘,隻說:“有些累了罷了,無妨,小娘,你去忙吧。”
三人見角落裡的一桌食客吃完走了,便過去坐了下來。
沈明瑜此刻又忍不住輕聲啜泣起來,嗚咽道:“早知道,就不應該幫王姑娘拿回被偷的銀錢,她也就不會死了。”
石頭道:“這不怪我們,若我們沒有幫她討回銀錢,隻怕她會因不能拿出銀錢給那姓孫的而自責,也會被逼死。罪魁禍首是姓孫的那個混蛋才是。”
沈明琪點了點頭,秀眉間儘是無奈:“明眼人都知道是姓孫的害了王姑娘。可即便報到衙門,又能奈他何?”
石頭眼中怒火漸熾:“還要眼睜睜看他踩著王姑娘的血淚,去迎娶官家姑娘,可恨啊!”再也按捺不住,他狠狠一拳捶在桌上。
沈明琪見二人如此模樣,怕二人衝動,忙按捺住,道:“這樣的人,自有天收,大家且耐心等著便是。”
石頭聽著,嘴上沒有再說些什麼。
沈明琪見二人心情沉重,便對二人說道:“今日,你們便早些回去休息吧,彆胡思亂想。”
二人也沒有多加推辭,站起身便走了。
一整天,沈明琪都沒什麼精神,隻懨懨地躲在角落裡,將自己放空。
“這姓孫的確實不是個東西!”
一名食客的聲音,再次將沈明琪拉回現實。
“就是啊,可是就是拿他沒辦法,你說氣不氣人!”另一名食客猛地飲下一杯酒,憤憤的說道。
“你們說,”先前說話的食客突然壓低了聲音,將幾人聚攏過來,說道:“樊樓的嚴掌櫃刻薄寡恩,‘我來也’就把他家偷了,這孫家也不乾人事,那個‘我來也’,會不會去行俠仗義!”
同桌的幾人紛紛點頭,興奮地討論起來。
幾人的討論,驚的沈明琪一下子清醒起來。
入夜,禦街兩側商家燈燭輝煌,恍如白晝;一折入巷陌深處,燈火便陡然稀疏,周遭暗沉下來。
夜色如墨,蕭鐸帶著令言悄然潛入孫宅附近的暗影之中,身形瞬間被黑暗吞沒。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寂靜得隻剩下風聲。
令言按捺不住,湊近蕭鐸耳邊低語:“大人,咱們在孫家門口這麼乾守著,真能等到那‘我來也’嗎?”
自嚴掌櫃家遭竊,蕭鐸便仔細推敲過。
那竊賊‘我來也’手法乾淨利落,不似本地慣偷,更像是初入東京的外來者所為。
他連日暗訪,終獲關鍵線索:案發前一日,嚴掌櫃曾當街辱罵一個去樊樓乞討的外地乞丐,不僅奪了對方辛苦討來的銅錢,還惡狠狠地砸碎了乞丐的那隻飯碗。
蕭鐸心念電轉,疑竇頓生。
這“我來也”,莫非就是那受辱的乞丐?
他隨即查問東京城內外大小丐幫,竟無人識得此人。
又輾轉尋訪,從一老丈口中得知,那乞丐後來去了炊煙閣討錢,此後便如人間蒸發。
恰在此時,炊煙閣新招了個來曆不明的外地夥計。
蕭鐸目光一凝,所有的線索瞬間彙聚於此,這新來的夥計,便是他苦尋的目標!
至於為何是孫府,是因為蕭鐸在七夕當日瞧見沈明琪她們幫助了那位尋了短見的姑娘,今天白天三人又幫著王家二老在孫府門前討公道。
蕭鐸暗中跟隨沈明琪一行到了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