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還未到,沈明琪頭頂上的瓦簷響動。
她會心一笑,對著馮大郎道:“放心吧,人回來了!”
果然,不多時,石頭一躍而下,重新回到了牢房裡。
石頭經過沈明琪所在的牢房,朝裡麵看了一眼,一個眼神,二人心照不宣,沈明琪唇角極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馮大郎大喜,手忙腳亂地重新給他戴上枷鎖。
沈明琪對馮大郎說道:“馮大哥,石頭今夜外出一事,絕對不能對任何人說起,否則,不光是我們三人,就連你全家都不得安生!”
馮大郎抹著汗,連聲應著:“我絕對不會跟任何人提及此事,我還想多活幾年呐!二位行行好,可消停點吧!”說到最後,馮大郎都快哭出聲來。
一夜過去,牢房裡相安無事。
開封府裡,許王端坐在堂上,準備再次提審石頭。
忽然,衙役上前來報,有人報案,“我來也”再次犯案。
許王聞聽,忙帶著人前去現場查探。
這次被盜的是薛府。
這薛家二郎,正是迎娶沈家嫡女沈明瓊的那位。
翌日拂曉,薛宅的下人如常卸下門閂,剛一開門,卻被門外黑壓壓的人群駭了一跳!
定睛再看,隻見朱漆大門上赫然用濃墨刷著三個鬥大的字:“我來也”!
那下人魂飛魄散,跌跌撞撞奔入內院稟報。
薛家二老聞訊驚起,慌忙查驗庫房,果見失了貴重物件,頓時麵如土色,也顧不得體麵,急急套了車便趕往開封府衙鳴冤。
此時,薛府門前早已是水泄不通。
街坊四鄰交頭接耳,人人臉上帶著好奇。
那“我來也”昨夜再度出手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頃刻間傳遍了半個東京城。
許王聞得此事,臉色鐵青。
他在府衙內氣得拍案嗬斥:“這個蕭鐸,抓人時言之鑿鑿,卻不想是個庸人,險些害得本王誤判了這樁案子!難怪那被關押的竊賊怎麼都不肯承認,看來他的確不是‘我來也’!”
許王隨即下令讓人以盜竊之罪打了石頭二十大板,再把人給放了。
至於沈明琪,許王將她抓起來本就是為了激一激蕭鐸,見蕭鐸這些日子十分沉得住氣,也懶得再與他周旋,直接下令放她離開了。
沈明琪的獲釋悄無聲息,炊煙閣上下全無準備。
正當定娘等一乾老夥計與師師姑娘劍拔弩張、僵持不下之際,那熟悉的身影竟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門檻外!
日光斜斜打在她略顯清減的肩頭,逆著光,一時竟有些恍惚。
“獄中恍惚不知日月,怎地又逢初五了?”沈明琪心頭掠過一絲愕然。
“二姐姐!”
沈明瑜眼尖,第一個失聲驚呼。
堂內眾人齊刷刷循聲望去,瞬間炸開了鍋!
定娘更是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一把攥住沈明琪的手腕,指尖都在發顫,聲音帶著哭腔:“可是,可是放出來了?真真沒事了?”
沈明琪拍了拍定娘的手背,笑容溫煦:“嗯,小娘,已經查清了,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