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小手又一次將小桃子舉到何長老的麵前,何長老越過這隻纖細瑩白卻暗含無上力量的手,將目光放在那個幾乎與他同樣高的漂亮女人身上。
這個女人上一秒把他隱藏許久的秘密揭開,下一秒卻說她能幫他。
這……
“為什麼?”
此刻,他大概明白了為什麼這個小小的桃子會對他有這麼大的吸引力了。
它哪裡是桃子,明明是能夠救他老命的仙丹啊!
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嶽淩宗的女人要幫他。
明明她隻是大小姐的朋友,明明自己剛才還對著她出言不遜,明明他們才隻見了一麵……
“我們之間,有一段因果,不,應該說我欠了你一份因果。”
他聽見那個女人語調清冷的說道。
“不可能,你才多大,老夫已經許久不曾出宗門,怎麼可能與你有什麼因果呢!”
“確實,我前幾天才剛滿二十一歲,此前更是從來都沒有見過您,很顯然這因果必不是我和您結下的,隻可能是我的上一輩或者上上輩的人欠下的。”
“因為你曾經的某種行為,我才能順利降生,因此我欠你一份因果。”
說完這句話餘七七就再也沒有發聲,現場也陷入短暫的沉默。
成天麟低頭不語,隻不自覺的搓著自己的手指,神色晦暗不明。
何長老心中惴惴,忍不住細細打量起麵前年輕俏麗的女子,腦海中一張張麵孔快速閃過,良久沒有結果。
在場唯有兩人興奮的像是到處吃瓜的猹,左看看右瞧瞧盯著餘七七和何長老,生怕錯過兩人之間的任何暗潮湧動。
好半晌,終於一個清秀可人但卻滿臉狼狽的麵孔出現在何長老腦海中。
這張臉出現一經出現便與眼前這個女人重合在一起,那圓溜溜的一雙杏眼,分明是一模一樣的!
不同的是,一個裡麵盛滿了驚恐害怕和對生的渴望,一個無欲無求仿若一灘平靜的死水。
這樣的一雙眼他已經有兩百年沒有見到了。
可那個陌生的名字就這麼突然跳出了何長老的回憶,驚詫的出現在他的嘴邊。
“白……白……白小柔?!”
誰誰?誰是白小柔?
兩個猹興奮卻又茫然的吃著瓜,成天麟抬頭看著餘七七和何長老的方向神色莫名,餘七七則輕輕點頭心中暗想果然是這樣。
白小柔三字一出,記憶的洪流瞬間將何長老淹沒,他好像又一次看見了那個狡猾又善良的小兔妖。
明明自己害怕的渾身顫抖,身上大小傷口逸散出的靈氣都在顯示著她已身受重傷,卻仍然要死命護住身後的孩子。
“白家世世代代濟世救人功德無量,就因為一個不知是否存在的魔修,你們就要鏟除整個白家,難道你們就不怕遭天譴嗎?”
孩童的啜泣聲混在女人尖利的質問聲中,一聲一聲都是對他道心的質問。
讓他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任務是否正確,抓魔修就抓魔修,為什麼宗門的命令會是斬草除根一個不留呢,為什麼?
所以他心軟了,就那麼回到宗門,因為放走了那個兔妖和小孩他受到了宗門的懲罰。
他開始懷疑宗門懷疑自己,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道,他變的沉默寡言排斥宗門的命令排斥同門排斥見到的一切,
他開始把自己藏起來不肯見人,隻有見到宗門中新進的小蘿卜頭們,才能讓他感覺稍稍的看見了新生的希望。
每每看到那群懵懂可愛的孩子,他都能想起那天的那個孩子,想起那個孩子細碎的哭聲和小聲呼喚爹娘的聲音,那個孩子明亮的大眼睛……
“那個賤人,白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