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旁邊的牆!快!”
“牆?”
心念電轉間,我目光瞬間鎖定嵌滿白骨牆壁。
死門絕境,哪還顧得上什麼驚擾亡魂?
暗道一聲
“得罪”。
我鉚足全身力氣,用肩膀狠狠撞向紅姐所指,水流聲最清晰的那片區域。
“哢嚓!哢嚓!”
腐朽的骨骼在猛烈的撞擊下發出令人心驚膽戰的碎裂聲。
牆壁的觸感果然不同,濕冷滑膩,遠比其他地方脆弱。
水流侵蝕的痕跡在這裡格外明顯。
我和大壯發瘋似的一次又一次撞去。
“嘩啦!”
一聲巨響,伴隨著噴湧而出的渾濁水流,牆壁終於被撞開一個豁口!
“走!”
我一手死死摳住牆壁縫隙穩住身形,另一隻手在激流中胡亂一抓,恰好抓住了紅姐冰涼的手腕。
大壯反應也不慢,魁梧的身體逆著水流率先擠了出去。
冰冷的河水瞬間淹沒頭頂。
幸好我自小在河邊長大,水性極佳,拖著一個人也勉強能穩住。
憋著一口氣,我奮力蹬水,緊跟著大壯模糊的身影向上遊去。
“呼!咳!咳咳咳……”
不知過了多久,肺都快炸開時,腦袋終於衝破水麵。
我貪婪地大口呼吸著陰帶著濃重土腥味的空氣,劇烈的咳嗽撕扯著喉嚨。
懷裡的紅姐已經徹底昏厥過去,身體軟綿綿的。
“媽的,紅姐她……”
大壯抹了把臉,喘著粗氣遊過來。
“嗆水了!先上岸!”
我環顧四周,手電光柱在漆黑的水麵上掃過,根本照不到邊際。
心一橫,隻能憑感覺選了個方向,
“這邊!”
拖著昏迷的紅姐,體力消耗巨大。
冰冷的河水仿佛抽走了骨頭裡的力氣,四肢越來越沉。
就在我幾乎要絕望時,“咚”的一聲悶響,額頭結結實實撞上了一處堅硬的石壁。
岸!是岸!
“快!上去!”
我精神一振,拚儘最後力氣把紅姐推向岸邊。
大壯身手矯健,三兩下爬了上去,回身抓住紅姐的胳膊,連拖帶拽把她拉了上去。
我緊隨其後,手腳並用地爬上岸。
渾身脫力地癱倒在冰冷的石地上,連手指都不想再動一下。
“喂!看看紅姐!”
大壯喘勻了氣,用腳踢了踢我,悶聲悶氣地說。
我咬著牙撐起身子。
不用他說,我也得救。
剛才要不是紅姐的血,我們早成了屍蟞的盤中餐。
她血裡的秘密……算了,能出去就分道揚鑣,想那麼多乾嘛。
紅姐溺水昏迷,臉色蒼白。
救人要緊!
我半跪在她身邊,雙手交疊按在她胸口,深吸一口氣,用力下壓。
驚人的彈性觸感一閃而過,立刻被我強行壓下,心中隻剩下救人的念頭。
一下,兩下……
“噗……咳咳咳……”
紅姐身體猛地一顫,歪過頭劇烈咳嗽起來,吐出幾大口水。
濃密的睫毛顫抖著,終於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眼神渙散而迷茫。
“紅姐?醒了?”
我鬆了口氣,停下動作。
紅姐眉頭緊蹙,似乎還沒完全回神。
但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我還按在她胸口的手上。
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把手收回,解釋道:
“你嗆水暈過去了,得這樣按才能把水壓出來。”
紅姐沒說話,隻是又咳了幾聲,吐出些水沫,掙紮著想坐起來。
我伸手扶了她一把。
她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沒再糾纏這事。
轉而撕下自己衣角,利落地包紮起還在滲血的掌心。
“你們猜,我發現了什麼?”
就在這時,剛才消失了一會兒的大壯興衝衝地跑回來。
臉上帶著難以抑製的狂喜,之前的疲憊和擔憂似乎一掃而空。
“嗯?”
紅姐聲音還有些沙啞,帶著疑惑看向他,顯然不太信他能發現什麼好東西。
“扶我起來!”
紅姐朝我伸出手,語氣頗為傲嬌。
罷了,誰讓我心胸寬廣呢?
跟著大壯走了沒多遠,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精巧的木橋出現在手電光柱中。
它並非直通對岸,而是蜿蜒曲折,橋麵隱沒在黑暗裡。
終點處明顯有一個拐角,消失在視線之外。
“是九曲橋!”
紅姐眼睛一亮,從我身上稍稍站直了些。
她迅速從防水背包裡翻出火折子,吹燃,手臂一揚,將燃燒的火折子遠遠地拋向橋麵。
橘黃色的火苗落在木橋上,安靜地燃燒著,沒有任何異樣。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