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法治,但少了一味重要的藥引……”
“藥引?什麼藥引?”
蔡鵬程聞言,將指間的煙頭狠狠摁在牆上撚滅,挑眉追問。
“屍陰草。”
老者捋著胡須,緩緩道:
“二壯陰毒侵體,寒邪極盛,尋常之法難解。唯以毒攻毒,或有一線生機。”
“屍陰草?難道是屍氣彙聚之地,滋養而成?”
我眉頭緊鎖,記憶中那本泛黃的筆記上,似乎記載過這個名字。
隻是此物生長條件苛刻,這太平地界,何處能尋?
豈不是故意刁難?
“你竟然知道它?”
老者瞥了我一眼,眼中掠過一絲訝異。
“在哪能找到?”
蔡鵬程才不關心屍陰草是什麼,他隻要地點。
“上遊二十裡,‘鬼哭澗’。”
老者不再賣關子,
“澗底有一深潭,喚作‘落魂潭’,據說暗通地下河。
早年山洪肆虐,衝毀村莊,死者無數,屍骨難尋,怨氣凝結不散。
自那以後,‘鬼哭澗’便成了凶地。夜半常有怪聲如泣,進山之人也常無故失蹤……”
“早年我行醫至此,曾見那潭岸邊長有此草!”
得知地點不算太遠,紅姐緊繃的神色稍緩,急切地問:
“二壯他……”
“我已用銀針封住他心脈,暫保兩三日性命無虞。”
老者豎起兩根枯瘦的手指,輕輕晃了晃。
“紅姐舊傷未愈,就留在此處調養,順便替我照看嫂子。”
我沉吟片刻,目光掃過眾人。紅姐臉色蒼白,氣息虛弱。
其餘兩位男伴留守照看嫂子,總覺不妥。
嫂子聞言,下意識地向我身邊靠了靠,眼中流露出不願留下的焦慮。
“放心,我很快回來。”
我輕拍她的肩膀,低聲安撫。
她這才緩緩鬆開攥著我衣角的手,眼中憂色未減。
小六和另一人對這樣的安排並無異議。
事不宜遲。
蔡鵬程迅速檢查了車輛,備齊工具:
強光防水手電、長繩、撬棍、幾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小六找來的一柄鏽跡斑斑卻威力不小的魚叉。
還有翠花爺爺給的驅蟲藥粉以及我貼身帶著的老頭筆記本。
食物飲水隻帶少量。
趁著天色尚明,視野清晰,我們即刻出發。
車輪碾過崎嶇山路,顛簸著駛向“鬼哭澗”。
越靠近目的地,空氣仿佛也越發陰冷潮濕。
蟲鳴鳥叫早已絕跡,耳邊隻剩下輪胎碾壓碎石的嘎吱聲和引擎沉悶的嘶吼。
以及……前方隱約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嗚咽風聲,當真如鬼哭神嚎!
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抬眼望天。
明明還是白天,一股寒意卻悄然爬上脊背。
鬼哭澗旁,一個依澗而建的荒村映入眼簾。
許多屋舍爬滿厚厚青苔,顯然久無人居。
道路被亂石堵塞,車輛無法深入,隻得停在村口。
“紅燈籠,鼓在響,陰廟要開啟!”
剛下車沒走幾步,一陣陰森詭異的童謠便隨風鑽入耳中。
小六猛地打了個哆嗦,往蔡鵬程身後縮了縮。我心裡也莫名發毛。
不多時,一個衣衫襤褸、滿麵汙垢的三四十歲男人出現在前方。
拍著手,口中反複念叨著那句童謠,神情癡傻。
“呸!原來是個傻子!”
小六啐了一口,仿佛為自己剛才的失態找回點麵子。
話音未落,他突然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
“鬼!鬼呀!”
蔡鵬程臉色鐵青,額角青筋微跳,顯然被這大呼小叫的同伴氣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