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常委會上的雷霆震怒，如同颶風般迅速席卷了省城高層。鄭國鋒書記當場責令省紀委、省政法委立即介入，成立更高規格的聯合複查組，對雲州係列案件進行徹查，重點核查王臨川領導的調查組是否存在“重大失職”甚至“刻意誤導”行為！同時，要求省公安廳在全省乃至全國範圍內，通緝追捕在逃的原雲州海關副關長趙立春！
王臨川瞬間從“調查組長”變成了“被調查對象”！他苦心經營的“倒卜”布局，在卜皓和周正陽那份鐵證如山的報告麵前，土崩瓦解。一時間，他在省委大院內步履維艱，往日圍繞在他身邊的一些人，也悄然拉開了距離。
雲州，某處隱秘的私人會所地下室。
昏暗的燈光下，煙蒂堆滿了煙灰缸。趙立春蜷縮在沙發裡，如同一隻驚惶的老鼠，眼窩深陷，胡子拉碴，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油光水滑。他麵前的加密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幾條讓他如墜冰窟的信息：
“巢穴暴露，損失慘重，貳使震怒。”
“王臨川被省紀委盯上，自身難保。”
“組織命令：立刻切斷所有聯係，自行了斷。你的家人，組織會‘照顧’。”
最後一條信息，如同死刑判決書！趙立春渾身篩糠般抖了起來，眼中充滿了絕望和瘋狂。他知道，“自行了斷”意味著什麼。組織所謂的“照顧”家人，不過是穩住他的謊言，一旦他死了，妻兒的下場隻會更慘！
“不…不！我不能死！我不能就這麼完了！”趙立春猛地跳起來，像一頭困獸在狹小的地下室裡來回踱步。他後悔，後悔當初被王臨川拉下水，後悔貪得無厭，後悔小看了卜皓那個煞星！但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他猛地抓起手機，撥通了一個他以為永遠不會再撥打的、屬於“靜齋”的緊急聯絡號碼。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聲音傳來：“‘貨倉’，你違反禁令了。”
“大人！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趙立春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聲音帶著哭腔，“我知道很多秘密！王臨川的！還有省裡其他幾位領導的！還有…還有‘雷霆軍工’那邊真正的交易記錄！我都知道！我還有用！求求您跟‘貳使’大人說說情！留我一條狗命！我願意做牛做馬！”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那冰冷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貨倉’，你的價值，在你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就已經歸零了。組織的規矩，你很清楚。自行了斷，是你唯一能為家人爭取‘體麵’的方式。否則…”聲音沒有說完，但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電話被掛斷。忙音如同喪鐘，敲在趙立春的心上。
“啊啊啊！！！”他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將手機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濺！
完了！徹底完了！靜齋拋棄了他！王臨川自身難保！他現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喪家之犬！
巨大的恐懼之後，是歇斯底裡的瘋狂！一個惡毒的念頭在他腦中滋生：我不好過，你們也彆想好過！卜皓！王臨川！還有靜齋那些高高在上的“蛇使”！我要把你們全拖下水！
他像瘋了一樣撲向角落一個隱藏的保險櫃，輸入密碼，從裡麵拿出一個老式的、沒有任何標識的加密u盤和一個厚厚的牛皮紙筆記本。這是他為自己準備的最後保命符——裡麵記錄了他這些年經手的所有見不得光的交易細節、行賄受賄記錄、王臨川給他的“指示”錄音備份、以及他與“靜齋”某個中間人非蛇使級彆）接觸時，偷偷記下的關於“雷霆軍工”和某些特殊物資流向的隻言片語！
“想讓我死？沒那麼容易！”趙立春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他飛快地在紙上寫下幾行字：
“卜皓：想抓王臨川和靜齋的尾巴嗎？東西在老地方。用我老婆孩子的命來換！”
他將紙條和u盤塞進一個特製的防水袋，又從一個隱蔽的出口溜出地下室，趁著夜色，將防水袋塞進了雲州市中心公園一個約定俗成的“死信箱”——一個廢棄路燈杆底部的空洞裡。這個地方，隻有他和一個早已被他用重金收買、單線聯係的心腹馬仔知道。他相信，卜皓的人一定能監控到這個信息。
做完這一切，趙立春如同幽靈般消失在夜色中。他沒有回那個地下室，而是如同驚弓之鳥，不斷更換著藏身地點，等待著他最後的“交易”。他並不知道，當他將u盤放入“死信箱”的那一刻，公園隱蔽角落的一個高清攝像頭，已經清晰地記錄下了他的身影和他放置物品的位置。
省軍區總醫院，卜皓病房。
“書記，公園‘死信箱’有動靜！”秦武坐著輪椅，在蘇小晴的陪同下作為負責案件報道的記者，她有權在卜皓允許下接觸部分信息）匆匆進入病房。秦武將一台平板電腦遞給卜皓，上麵是公園監控拍下的畫麵：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但身形與趙立春高度吻合的男子，鬼鬼祟祟地將一個東西塞進了路燈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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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組分析，身形步態匹配度92！是趙立春！”秦武壓低聲音，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他留下的紙條！”屏幕上顯示出紙條內容的掃描件。
卜皓看著紙條上那瘋狂的字跡，眼神冰冷：“困獸猶鬥，想拉人墊背了。‘老地方’…指的是那個路燈杆下的‘死信箱’？”
“是！我們的人已經秘密布控，東西也取回來了，正在技術科做安全檢查和數據恢複！裡麵是一個加密u盤和一個筆記本！”秦武彙報道。
“筆記本？”卜皓敏銳地捕捉到這個信息，“立刻保護好！這可能是關鍵物證！趙立春現在就是一條瘋狗，他留下的東西，很可能就是撕開王臨川和靜齋口子的關鍵！他想要他老婆孩子的命？”卜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告訴趙立春的老婆孩子，就說警方發現了針對她們的‘人身威脅’，為了安全起見，‘請’她們到市局招待所‘配合調查’，實際上是保護性隔離。做得自然點，彆讓趙立春起疑。然後…”
卜皓眼中寒光一閃：“放出風去，就說我們‘可能’掌握了趙立春妻兒的下落，但‘暫時’還沒找到他本人。給他一點‘希望’，讓他覺得交易還有可能！同時，撒開大網，根據監控畫麵和可能的藏身習慣，給我全力搜捕！他留下東西，說明他還沒跑遠，或者…跑不了！一定要在他被滅口之前，抓活的！”
“明白！”秦武和蘇小晴同時應道。
“王臨川那邊有什麼動靜？”卜皓問。
周正陽正好推門進來，接話道：“省紀委的同誌已經找他‘談話’了。他現在是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找人‘疏通’，但鄭書記態度很明確，要一查到底！他過去那些不乾不淨的事情，恐怕捂不住了。不過，他畢竟樹大根深，在省裡經營多年，想要徹底扳倒他，光憑趙立春的證詞還不夠，需要更硬的、直接指向他參與‘靜齋’活動的鐵證！”
“鐵證會有的。”卜皓的聲音充滿自信，“趙立春這個u盤和筆記本，就是突破口！王臨川現在越慌，越容易出錯！盯緊他！特彆是他和他身邊人的通訊、資金往來、以及…是否試圖聯係境外的特殊渠道！”
某廢棄工廠深處）
趙立春蜷縮在一堆散發著機油味的破麻袋後麵，耳朵緊貼著那部一次性的、沒有定位功能的廉價手機。他已經按照紙條上的指示，換了三個藏身點了，精神高度緊張，如同驚弓之鳥。
電話終於響了！是他那個心腹馬仔的號碼！
“老板…風聲太緊了！條子好像知道嫂子她們在哪了，但還沒找到你…東西…東西好像被拿走了…”馬仔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恐懼。
“被拿走了？！”趙立春心中一緊，“卜皓那邊有什麼反應？”
“沒…沒公開反應…但公園那邊多了不少便衣…老板，太危險了！要不…您還是按組織說的…”
“放屁！”趙立春低吼道，“繼續盯著！有卜皓或者他身邊重要人物去公園‘死信箱’附近的消息，立刻告訴我！”他掛斷電話，眼中閃爍著孤注一擲的瘋狂。卜皓拿走了東西，卻沒有直接公開反應，也沒有動他妻兒…這說明交易還有得談？還是…在麻痹他？
他必須親眼確認！確認卜皓是否上鉤！如果卜皓真的出現在公園附近，說明他動心了！那他趙立春就還有一線生機！如果卜皓不來…那他也要在臨死前，給卜皓送上一份“大禮”！一個藏在廢棄工廠承重柱裡的、威力巨大的遙控炸彈，就是他最後的“問候”！
時間在煎熬中一分一秒過去。就在趙立春的神經快要繃斷時，馬仔的電話再次響起，聲音帶著一絲激動和緊張：
“老板！來了！卜皓沒來，但他的秘書…不，是那個跟他關係很近的女記者蘇小晴！還有秦武那個瘸子！他們帶著幾個人，去公園了！就在‘死信箱’附近好像在找什麼！”
蘇小晴？秦武？雖然不是卜皓親自來，但也是他絕對的心腹！趙立春眼中爆發出最後一絲希望和狠厲！
“好！繼續盯著！隨時報告他們的位置！”他掛斷電話，顫抖著手，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的、類似汽車鑰匙的遙控器，眼中充滿了瘋狂的賭徒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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