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霧漫過東岸防波堤的混凝土棱角時。
薑隊長的戰術靴已經在礁石灘上磨出了三道白痕。
帶著陌刀隊第三小組剛搜完第七座無人島,回到陸地。
通訊器突然爆發出副隊長嘶啞的呼喊:
“隊長!防波堤!路顧問在防波堤上!”
薑隊長望遠鏡裡瞬間撞進一道瘦削的身影。
路天穹穿著洗得發白的工裝,後背沾著礁石的青苔,就那麼倚著欄杆站著。
海風把他額前的頭發吹得貼在臉上,下巴上的青胡茬在晨霧裡泛著冷光。
“都彆動!我去接他!”
薑隊長抬手按住想往前衝的隊員,自己快步走過去,靴子踩在濕滑的防波堤上發出“咯吱”聲。
離得近了才發現,路天穹眼底布著血絲,嘴唇乾裂。
薑隊長沒問路天穹去哪了。
自己隻知道這三天裡,老人把龍安的情報網、陌刀隊的精銳全撒了出去。
連南海的漁政船都被臨時征調,就為找眼前這個人。
因為路天穹最後的信號,消失在這片海域。
“路顧問。”
薑隊長的聲音放得極輕:
“老人在指揮中心等您,車備好了。”
路天穹緩緩轉過頭,視線落在薑隊長肩上的通訊器上,喉結動了動:
“讓大家……費心了。”
路天穹抬手擦了擦臉上的霧水,淒然一笑。
消息傳到指揮中心時,老人正對著電子沙盤出神。
沙盤上標注“東岸艦隊”的綠點旁,還留著武庫飛碟突襲時的紅色軌跡。
聽到彙報,老人手裡的紫砂杯咣當地磕在桌角。
甚至起身時帶倒了身後的椅子,隻喊了一句“備車”,就大步往門外走。
王主任和陳院士對視一眼,抓起桌上的文件快步跟上。
這三天,老人發了兩次火,第一次是找不到路天穹時,把各軍區司令罵得噤若寒蟬。
第二次是鷹醬宣布退出半島戰局時,老人拍著桌子說:
“沒路天穹在,這慶功酒喝著沒味。”
車隊在指揮中心門前停下時,老人已經站在台階上。
老人沒穿常服,就一身灰色中山裝,看到路天穹從車上下來,快步走下台階,伸手握住他的手。
觸到冰涼的皮膚時,老人的眉頭皺得更緊:
“這三天去哪了?”
“去了之前布錨點的島礁,”
路天穹低頭看著老人的手,聲音平靜:
“想把殘留的空間數據整理一下,怕以後用得上。”
路天穹沒說,那些自己說的所謂整理數據的時間裡。
大部分時候是對著海浪說話。
把新調試的維度追蹤算法參數、食堂豆沙包的甜度,都講給口袋裡的定位儀聽。
老人盯著他看了兩秒,沒再追問,隻拍了拍他的胳膊:
“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半小時後開會,所有人都等著給你慶功。”
會議室裡早已坐滿了人。
軍方的將領們穿著筆挺的軍裝,科研院的專家們帶著厚厚的資料,連負責國防預算的官員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