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張導問。
製片跑近,彎腰扶膝指著不遠處,上氣不接下氣,“…冰,冰棺…壞了。”
張導皺眉,立馬放下盒飯起身朝片場中央大步走去。
林風沒注意,文小羊已經合起筆記本電腦抱在胸前迅速跟上。作為編劇跟班她也急匆匆跟過去。
喻明澤沒二話也跟上,小於隻好不舍地放下隻吃了一半的盒飯跟上。
冰棺是下午那場戲的重要道具,屆時女主會躺在裡麵第一次在電影中出場。
眾人趕到時,隻見場地中央長方形冰館的透明蓋子已碎成渣渣散落一地。
“怎麼回事?”張導低氣壓。
肇事者場工硬著頭皮上前解釋:“……搬東西絆倒…正好磕那上麵了……“
眾人這才注意到旁邊堆放著大塊木板合金等造景材料,看著分量不輕。
張導關切看他:“人沒事吧?”
聞言那人紅了眼眶差點落下淚來,一是自責自己失誤拖延拍攝進度,二是怕好不容易掙個辛苦錢根本賠不起。導演這麼一關心就更忍不住了。
“沒事沒事,”他連忙擺手,“我們粗人,皮糙肉厚的不怕摔……”
張導留意到他寬厚手掌上有猩紅劃痕,卷起的袖口露出胳膊上的青紫。再看他身後一眾跟班也都霜打茄子似地蔫蔫地低著頭。
“先帶他們去醫院。”張導向身後製片吩咐。
“嗯,”製片點頭,招呼,“剛才搬東西的都跟我走。去醫院!”
“那,這……”場工看著一地狼藉,本能想留下善後,再說他們的活還沒乾完。
“不用管了,先跟她去吧。”張導安撫。
“謝謝導演。”那人終是說,感激地點頭。
身後跟班見狀也此起彼伏地道謝,聲音混成沉悶聲響,聽著莫銘令人心酸。
眾場工跟著製片離開,林風注意到他們離去時裡麵好些人揉著手肘肩膀,還有人一瘸一拐,看來傷得不輕。
製片將傷員安頓好後匆匆返回,張導正看著搭建一半的場景思索。
製片:“導演,現在怎麼辦?”
下午那場戲是男主實驗終於成功,向反派表明想帶女主回家,地點在男主的高科技實驗室。
張導原本打算將上午場的遺體冷藏室稍作包裝,改頭換麵以假亂真,眼下是不成了。離開拍頂多還有半小時,必需想個替代方案。
還有那個破碎的冰棺,怎麼改……
眾人不敢出聲催促,等待著。
片刻後,腦海中構思成型,張導開始指揮。
“把這個移過去,”她指著缺了蓋的冰棺和已經搭建好的一麵牆壁,“以那麵牆為背景,女主這裡的鏡頭全拍特寫。”
“聯係美術把上午那個病房改成男二辦公室,儘量奢華點。男主和男二溝通的那場戲換到那拍。”
製片:“好!”
張導轉向文采音:“劇本跟著調。”
“嗯。”文采音點頭,看不出情緒。
安排完現場,張導又馬不停蹄去跟攝影燈光溝通。
林風一眾人回到角落,文采音依舊對著電腦改劇本,這次還是半個小時就要出,又是新挑戰。
林風不知她之前的劇本出到什麼程度,場景變換會否需要從頭重寫,隻佩服她一遍遍改寫的勇氣,這樣的毅力絕非常人可及,更彆說每次都要認真對待不敷衍。
她也越來越清晰地認識到“編劇說到底隻是一份工作,一個螺絲釘”這句話的含義。
一旁小於顯然沒吃飽,又拿起吃了一半的盒飯繼續吃起來,雖然有點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