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開啟救人任務的林風進入通道前將眼鏡又卸了下來,以防黑乎乎不小心磕到。
睜著眼也看不清,於是又閉上眼,雙臂張開向前摸索,腳下也謹慎地挪步。
閉眼後聽覺更加靈敏,同時努力忽視胳膊上被恐懼激得直豎的寒毛。
通道這頭喻明澤發現她後便一眨不眨盯著她一步步挪近。
林風右手扶牆,左手在空氣中摸索,雙腿也在地上交替畫著半圓,以防不經意撞到什麼東西。那慢悠悠的姿勢很像打太極的老年人,看著頗為滑稽。
喻明澤不自覺勾起唇角,夜視鏡下周圍環境絕對安全,所以他也看得悠閒。如果有突發危險,他肯定會儘可能采取措施提醒她。
林風其實很怕黑,所以睡覺一直習慣留一盞燈。
記憶中最早對夜的恐懼是小時候晚上跟母親出門為了不讓她亂跑故意嚇她,因而她常想象手電筒有限的圓形光圈外藏著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
自那時起就莫名害怕黑暗,連晚上起夜上廁所都戰戰兢兢,每次一上完便急匆匆跑回被窩將自己裹個嚴嚴實實,要過很久狂跳的心才能平複。
即使現在她已經完全是個大姑娘了,還是無法克服那種恐懼。
她也曾理性分析背後原因,最後鎖定其實是對未知的恐懼。就像蒙眼摸黑箱的遊戲一樣,因為不知道黑暗裡藏著什麼嚇人的東西,恐懼才會被無休止地放大。
等答案揭曉,看到作祟真凶,往往啼笑皆非,全是自己嚇自己。
雖然理論已經捋順,實操上依舊忍不住驚懼想要逃離。
大著膽子在黑暗中摸索,林風不斷提醒自己將那些莫須有的可怕想象換成滑稽的東西,這才堪堪維持住麵上的平靜。
走了一段路她才意識到自己竟一直屏著呼吸,於是停下腳步無聲喘了幾大口氣,輕拍胸口努力平複胸腔裡狂跳的心臟。
本來摸索就夠累了,還要克製心中的恐懼更是耗神。
餘下的路她走一段便停下來歇一歇,其餘兩組人都已經成功彙合,就連鄭傑也摸到了小隔間,而她才走了三分之二,離喻明澤還有三分之一的距離。
喻明澤倒是不急,這樣看著她也很有趣,就是怕她會累。
林風的確覺得體力告急,眼下隻知道要走出這個通道,返回舞池後去哪找人還是個未知數。
她提醒自己彆想太遠,說不定一會就有轉機。
歇夠了,她又重新上路。
明明被喻明澤帶著走的時候沒覺得這麼遠,怎麼自己走長度就好像多了不止一倍?
或者是心理作用?
又過了一刻鐘,林風終於挪完剩下的三分之一路程,走近喻明澤身旁。
其實還有段距離時,她就發現這裡有個人。
跟李沐染一樣,她也以為是npc,奇怪的是這個npc隻站在原地,既不來嚇她,也不出聲。
林風有些納悶……就當不知道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要是對方衝上來嚇人,她還真招架不住。
還是彆冒險刺激他的好。
喻明澤看著她,不知她的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麼。
下一刻,林風好像沒發現他,要從他身邊過去了。
“咳!”喻明澤象征性咳嗽一聲,想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什麼意思?要互動?林風內心婉拒,當作沒聽見依舊往前走。
喻明澤無法,隻能跺了跺沒被綁住的腳,發出聲音引她注意。
林風隻能轉過頭來,斟酌:“這位……老師,我膽小,你就當嚇過我了行嗎?”
認清形勢,立馬認慫,多一秒都不帶猶豫的。
喻明澤胸腔震顫,無聲的笑。
以為自己被放過,林風嘴甜:“謝謝老師!你人真好!”說完便繼續往前走。
喻明澤管不了那麼多,“是我!”膠帶下的發音模糊。
林風停下腳步。
“林風,是我。”喻明澤儘量發音清晰。
“你說什麼?”
這npc好像在跟她溝通,或許會有線索,林風耐心傾聽。
“是我,喻明澤。”他說。
“喻明……澤?”林風懷疑自己聽錯了,但他發音好像。
“是我,喻明澤。”他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