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林風靜聽樓上動靜。
那種釘釘子的噪聲倒是沒了,可腳步聲,挪櫃子的聲音,衛生間嘩啦嘩啦的水聲,踢踢踏踏好不熱鬨。
她就說嘛,上麵肯定有人在家,隻是不敢開門而已。孬種!
正腹誹,頭頂突然不偏不倚傳來一聲重錘落地的聲音,林風挑眉,還想報複怎麼著?!
她也不慣著,直接給物業打電話。
“喂?”那邊接通。
“喂,是物業嗎?”林風一股腦投訴問題,“我是xx小區x棟xxx的住戶,上麵那家剛敲釘子……”
一通事無巨細的描述後,直接說需求,“這事歸你們管嗎?還是我直接報警?”
那邊猶豫兩秒,回道:“我們隻能讓保安過去幫您看看,溝通一下,實在不行還得警察管。”
“嗯。”林風也沒抱太大希望,“知道了,我剛上去敲門沒開,現在沒釘釘子了,不過有掉錘子的聲音,我怕他一會又釘。”
“那還用我們過去嗎?”
“……暫時不用,我先看看,實在不行再打電話,謝謝。”
掛了電話林風心裡有了底,剛才實在不該莽撞孤身上去敲門暴露了自己,這不還有保安和警察嗎?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之後樓上仍有乒乒乓乓的響動,但比起之前釘釘子都不打緊。
夜深終於安靜。
這第一回合算是林風勝了。
入睡前遲來的後怕令她惴惴不安,反思自己是否太冒進,還想著要不之後上去給他門上貼個紙條道歉,送點小零食好好溝通什麼的。
然而奇怪的是,自第二天起樓上那煩人的裝修聲居然停了。
原來不是非裝修不可啊!虧她還忍了這麼久,想想就生氣。
通過這件事林風悟出一個至關重要的生存道理,那就是要敢於麵對衝突,甚至是主動挑起衝突。
從小到大的教育灌輸給她的理念都是要禮貌待人,避免衝突和爭執,以致於她如此習慣忍耐,什麼事都先委屈自己方便他人。可善良包容並不一定換來同等尊重,甚至大部分時候會被當成軟弱可欺的標誌,誰來了都能捏她一把踹她一下,即使被打疼了她也不會呼喊,隻知道調整自己繼續活下去。
直到這次觸底反彈給她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一個人怎麼了?弱女子又怎麼了?越是忍讓越是沒人知道你的痛苦和犧牲,所以從權利被侵犯的那刻起就要讓對方知道你的不滿,不論用什麼方式一定要表達出來,絕不能閉口不言,因為除了自己沒人會替你發聲。
既然暴露了自己,她也豁出去了,做好了死磕到底的準備。不管是打擊報複還是謀財害命,她倒要看看到底有沒有那麼邪門!
然而當她如此鬥誌昂揚時,妖魔鬼怪卻紛紛自動退散,她甚至連樓上人影都沒見著,這次風波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過去了。
結果又應了那句,當你凶狠地對待這個世界時,這個世界突然變得溫文爾雅了。
自此林風又多了些底氣,因為知道不用依附任何人,她自己就可以應付任何可能的衝突。
也是如此一次次打破重塑,她對自己愈發篤定,人生也因而更加開闊。
噪音風波後續還有波瀾,但已難不倒林風。
安靜了大約一星期之後,某天清晨不到七點,睡夢中隱約聽到頭頂又傳來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