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喻明澤調整呼吸,滑開接通鍵,將手機放在耳邊。
沒有說話。
“滾回來!”聽筒那頭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喝。
喻明澤眼裡立馬帶了諷刺。
多年未聯係,第一句話還是罵他,他就不該接這通電話。
“聽到沒?給我滾回來!”對方語氣頤指氣使。
喻明澤壓著胸中翻湧的怒火,哂笑:“滾回去?回哪去?”笑意不達眼底。
“你小子!還嫌在外麵不夠丟人是不是?”那人氣急,“臉都給你丟儘了!”
“當初趕我走的時候不是斷得乾淨,如今哪來的丟臉?”喻明澤平靜地撕開那段年少時血淋淋的過往。
電話那頭安靜下來。
許久,對麵重新開口,語氣嚴肅,“以前的事不提了,你現在回來,接手公司,你的事我幫你擺平。”
“你確定?”喻明澤挑眉,語氣輕挑,“就算我願意,你那個老婆願不願意?還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小舅子小叔子,他們可都天天盼著你早點閉眼分一杯羹呢,你確定做得了主?”
“還是你想讓我回去替誰擋槍?”
“臭小子,你敢咒我!”那頭喻父氣得不輕。
當初喻明澤正值青春期,母親剛去世就得知繼母要入門,兩父子為此鬨得不可開交。
喻父一氣之下將這唯一的兒子趕出家門,男孩嘛,在外闖闖也有好處。
誰知喻明澤此後竟真的音訊全無,再見已是娛樂圈冉冉上升的新星,並且從未提過跟家裡的關係。
喻父年事已高,近來越來越力不從心。
周圍親戚群虎環伺,旁裡小輩也有能力出眾的,可總歸不是親生。
唯一在身邊的明珠還是個女孩,總要保她一世富貴平安。
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放養的兒子能繼承衣缽。
可如何讓他心甘情願回來是個難題。
但也不是不可能。
前些日子沈家那個小兒子不就回來了?
他都行,喻明澤肯定也可以。
隻是少不了用些手段。
好巧不巧,喻明澤那邊遭遇輿論危機,恰好給了喻父這個絕佳的招安機會,所以才有了這通電話。
隻是父子倆久未聯係,說是陌生人也不為過。
喻明澤母親在世時喻父就不怎麼管他,現在更不知該如何好好對話,隻知道咒罵威脅,於是便有了眼下這個狀況。
喻父定了定神,重新開口,“既然讓你回來,其他的不用操心!”
“沒那麼簡單吧?”喻明澤才不信。
“回來就把那邊斷乾淨了。”喻父稍作停頓,“還有,你裴世伯家女兒留學回來了,你去見見。”
喻明澤這才了然。說的好聽讓他接手公司,實際不僅想讓他退圈,還明晃晃去當聯姻棋子,他這個算無遺漏的父親還真是物儘其用。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語氣冷下來,不準備繼續周旋。
“你確定?”喻父倒不急了,就是拿捏他眼下孤立無援,才勝券在握。
“當初走了就沒想過再回去,”喻明澤自斷後路,“以後彆再打來,我不會接。”
喻父沒料到他還是這麼倔,不耐煩:“你想好了,我隻說一次。”
喻明澤沒說話直接掛斷。
望著被掛掉的電話,喻父氣得胸口起伏,大口喘氣,好久才平複下來。
“當當當。”書房門被敲響。
“進來。”喻父揚聲。
姚玉鶯手裡端著碗盅笑著推門進來,“剛燉的燕窩,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