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數天裡,何書光全身心地投入到訓練之中,他的態度異常認真,不僅如此,他還迅速地和士兵們打成一片,畢竟,男人之間的情誼往往是很容易培養起來的。
與此同時,祁天正一直心心念念的物資也終於順利抵達。這對於他們83旅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好消息,要知道這可是何軍長特批,83旅的物資一律優先供給,而這也讓其他部隊的軍官們對祁天正羨慕不已,甚至有些眼紅。
然而,與這邊的欣欣向榮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另一邊的藏重康美心情卻異常沉重。他的辦公桌上擺放著一張軍用地圖,地圖上還放著一瓶清酒和兩碟小菜。
此刻,他的臉色十分難看,因為自從竹內聯山在南天門失守之後,他就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這一方已經處於明顯的劣勢,大勢已去。如今,他所能做的僅僅是儘可能地拖住正在進攻的中國軍隊。
看著地圖的他,眉頭緊緊地皺起,額頭上的青筋都因為憤怒而凸起。
突然,他像是無法再忍受這種憤怒,猛地一把抓起放在旁邊的清酒,瓶口對著自己的嘴,仰頭便大口大口地灌了起來。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滑入腹中,帶來一陣灼熱的刺痛,但他似乎完全不在乎,隻是不停地喝著,仿佛這樣可以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竹內聯山這個廢物!”
他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聲音在房間裡回蕩著:
“他不是號稱他修築的防禦工事堅不可摧,至少能吃下中國軍隊十個師的部隊?可現在呢?才守了多長時間,就被中國軍隊輕而易舉地攻破了!而且據情報顯示,中國軍隊似乎還沒有太大的傷亡!”
他越說越氣,猛地將手中的酒壺重重地摔在地上,清酒濺得到處都是,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酒氣。他瞪著雙眼,布滿血絲的眼珠像是要凸出來一樣,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地圖。
這張地圖上,標注著他所負責防禦的區域。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地圖上的每一個標記,心中暗暗叫苦。如今他手中可調動的兵力大概隻有五千多人,而需要防守的地方卻如此之多——南邊的來鳳山、北邊的蜚鳳山、東邊的飛鳳山,還有西邊的寶峰山。
這四座山,每一座都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然而,在如此有限的兵力下,要想守住每一座山再加上一個騰衝城,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尤其是來鳳山,它的戰略意義尤為關鍵。來鳳山海拔高達1900米左右,一旦被中國軍隊占領,城內的日軍將完全暴露在中國軍隊的炮火之下,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為了能夠更好地抵禦敵人的進攻,他果斷地下達了一道命令,將來鳳山的整片樹林全部砍伐殆儘。這樣做的目的有兩個:首先,這些被砍伐下來的樹木可以被用來加固現有的防禦工事,使其更加堅固耐用;其次,當中國軍隊發動攻擊時,他們將無法找到任何可以利用的掩體,從而大大增加了日軍的防禦優勢。
正當他怒不可遏之際,一名通訊兵急匆匆地跑過來,向他敬禮並報告道:
“聯隊長閣下,師團長的電文!”
“念!”
他甚至沒有抬頭,隻是隨口應了一聲。
通訊兵立刻遵命,高聲念道:
“騰衝總指揮藏重康美大佐,據可靠情報,中國軍隊的主力正在迅速向龍陵推進,鑒於此,師團目前無法為你部提供有效的支援,但希望你部能夠秉承我大日本帝國陸軍的精神,堅守騰衝城,直至戰鬥到最後一兵一卒!”
聽完通訊兵的念讀,藏重康美顯得有些煩躁,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通訊兵離開。隨後,他站起身來,又拿起一瓶清酒,仰頭猛地灌下了半瓶。
半瓶清酒下肚後,他那布滿血絲的眼睛裡突然閃過前所未有的瘋狂,那是一種隻有在輸急眼了的賭徒身上才能看到的瘋狂。
另一邊,83旅的旅部內,氣氛異常緊張。龍文章、孟煩了和林譯,這三位軍事主官一同找上了祁天正,因為在主攻部隊的選擇上,他們之間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龍文章率先打破沉默,他的語氣有些強硬:
“都彆廢話了!我是副旅長,由247團主攻,這還有什麼好討論的嗎?”
然而,孟煩了可不會輕易讓步,他毫不客氣地反駁道:
“嘿,你大爺的死啦死啦!阿譯還是參謀長呢,你怎麼不說讓他去啊?再說了,打南天門的時候,你們247團已經出儘了風頭,這次輪也該輪到我們了!”
孟煩了的話讓龍文章有些下不來台,但他並沒有退縮,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立場。
這時,一直沉默的阿譯也開口附和道:
“是啦,龍副旅座,孟團長說的還是蠻有道理的啦!”
龍文章見狀,狠狠地瞪了阿譯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一邊待著去!”
三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著,互不相讓,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祁天正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頓時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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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天正麵色凝重地看著他們,緩緩開口說道:
“行了,都彆吵了!還是按照老規矩來,247團擔任主攻任務,248團負責策應,249團作為預備隊。不過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247團作為主攻部隊,如果你們不能順利拿下來鳳山主陣地,我也會把你們撤下來,讓你們去當預備隊!”
龍文章聽到祁天正的話,立刻站得筆直,拍著胸脯保證道:
“請旅座放心,要是我們拿不下來鳳山主陣地,我就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給您當球踢!”
祁天正看著龍文章,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說道:
“得了得了,我可不需要你這麼大顆球,你那六斤半還是老老實實地放在你脖子上頂著吧!”
他的話語中雖然帶著些許調侃,但也透露出對龍文章的信任。
一旁的孟煩了聽到這裡,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而阿譯則在一旁嘴角也跟著抽動了幾下,顯然也是被逗樂了。
然而,龍文章的臉皮卻比城牆還要厚,他對於孟煩了和阿譯的笑聲完全無動於衷,依舊保持著一臉嚴肅的表情,似乎完全沒有把他們的笑聲放在心上。
龍文章的想法很簡單,隻要可以領兵打仗隨便你們怎麼說。
“我提醒你們一句,千萬彆大意了,據說這幫王八蛋們,以前都是九州島的礦工,挖地道、修工事的本事不在竹內聯隊之下,上次能拿下南天門完全是打了個出奇製勝,可這次不一樣了,隻能是血拚了!”
祁天正開口提醒道,眾人聞言也紛紛收起了笑臉,變得嚴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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