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沈七……死了?!”“死狀和周嬤嬤……一模一樣?!”
護衛首領沈孝那帶著驚惶的彙報,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間在靜思堂東暖閣內激起了滔天巨浪!三長老沈巍和五長老沈嶸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眼中充滿了巨大的驚駭和難以置信!又是全身無傷!異常寒冷!水漬!這絕非巧合!
一股冰冷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如同毒蛇般瞬間纏住了在場每個人的心臟!
沈聿的反應卻截然不同!在聽到“祠堂”、“死狀相同”、“水漬”這幾個關鍵詞的瞬間,他體內那因絕望而沉寂的血液仿佛被瞬間點燃!那雙因虛弱而黯淡的赤紅眼眸,驟然爆發出駭人的精光!那光芒裡,沒有恐懼,隻有一種不顧一切的、近乎瘋狂的執拗!
“帶我去!”沈聿猛地掀開身上的錦被,聲音嘶啞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他掙紮著就要下床,動作之劇烈,牽動全身傷口,暗金色的血液再次從嘴角溢出,染紅了雪白的中衣!
“家主!不可!”三長老沈巍大驚失色,連忙上前阻攔,“您傷勢未愈!祠堂那邊陰寒詭異,萬一……”
“讓開!”沈聿低吼一聲,如同受傷的猛獸!他猛地揮開沈巍的手,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門口的方向,眼神銳利得如同穿透了層層阻礙,釘在了祠堂深處!“晚兒……是晚兒!一定是她!她在那裡!她在祠堂!她在……等我!”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篤定!那反複出現的“水漬”,那離奇的、帶著冰寒氣息的死亡……這一切,都與他記憶碎片中林晚最後的影像——冰冷的河水,無儘的黑暗——如此契合!更與他書房那滴詭異的水珠、手腕上憑空出現的傷口、以及博古架中那哀傷的倒影……遙相呼應!
這絕不是偶然!這是線索!是晚兒……或者說晚兒殘留的力量、晚兒的怨魂……在用這種方式,指引著他!祠堂!祠堂一定有她留下的東西!一定有關於曉曉、關於寒淵、關於這一切真相的關鍵!
巨大的衝動和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呼喚,驅使著沈聿!他無視身體的劇痛和虛弱,無視兩位長老的勸阻,強行推開攙扶的侍女,踉蹌著衝向門口!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卻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決絕!
“家主!”五長老沈嶸看著沈聿那狀若瘋魔的樣子,又驚又急,連忙對沈孝吼道:“還愣著乾什麼!快!扶住家主!帶路!所有人!立刻去祠堂!”
沈家祠堂,位於祖宅最深處,與供奉祖先靈位的“懷遠堂”毗鄰。平日裡莊嚴肅穆,香煙繚繞,此刻卻被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死寂所籠罩。
祠堂大門洞開。值守的護衛麵色慘白,遠遠地守在院門外,不敢靠近,眼神裡充滿了驚懼。
沈聿在沈孝和一名護衛的攙扶下,幾乎是拖著腳步,踉蹌地衝進祠堂院內。刺骨的寒意瞬間撲麵而來,比外麵的初春濕冷強烈十倍不止!如同置身於冰窖之中!院內的草木、石階、甚至空氣中,都凝結著一層薄薄的白霜!
祠堂正廳的門也敞開著。裡麵光線昏暗,隻有幾盞長明燈搖曳著慘淡的火苗,將巨大的供桌、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投射出扭曲搖曳的陰影,更添幾分陰森。
沈聿掙脫攙扶,跌跌撞撞地衝進祠堂正廳!
一股更加濃鬱、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寒意瞬間將他包裹!他的目光第一時間,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釘在了供桌前方、那片冰冷青磚鋪就的地麵上!
那裡,躺著一個人——守祠的老仆沈七。他蜷縮著身體,麵朝下趴在地上,姿勢僵硬,顯然早已氣絕多時。身上沒有任何傷痕,臉色青紫,如同被瞬間凍斃!在他身體周圍的地麵上,赫然殘留著一圈尚未完全乾涸的……水漬!
這場景,與西跨院周嬤嬤的死狀,如出一轍!
然而,沈聿的目光僅僅在沈七的屍體上停留了一瞬,便如同被更強大的磁力吸引,猛地移向了供桌的上方!
供桌之上,曆代先祖的牌位森然林立,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著沉重的威壓。然而,就在那密密麻麻的牌位前方,原本供奉著新鮮瓜果的中央位置——
一塊東西,靜靜地矗立在那裡!
那不是供品!那是一座……冰雕!
一座約莫半尺高、通體由晶瑩剔透、散發著幽幽藍芒的玄冰雕琢而成的……女子雕像!
雕像線條流暢,栩栩如生!女子穿著一身素雅的廣袖長裙,長發如瀑,隻用一根簡單的簪子鬆鬆挽住。她微微側著頭,似乎在凝望著某個不為人知的方向。麵容清麗溫婉,眉眼間卻帶著一股深入骨髓的孤寂和……悲涼!
這麵容……赫然正是林晚!
冰雕林晚!它就那樣突兀地、靜靜地矗立在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前!散發著刺骨的寒意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感!仿佛一個跨越了生死界限的幽靈,無聲地注視著這祠堂內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