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通知書給你放桌子上了,我得去文工團排練了。”
她大喊一聲,朝著季長風揮了揮手裡的文件。
“沒看到你孫姨都暈過去了嗎!還不趕緊過來幫忙扶一下!”季長風麵上帶著慍怒,咬牙切齒道。
季甜甜當做沒有聽到,反而是轉身進了客廳給江卓凡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
她拿起挎包斜跨在身上,邊朝大門口走,邊冷眼瞧著地上躺著的人,道:“我已經通知季沐瑤他們了,等會她親閨女就來了。”
.......
騎著自行車去往文工團的時候,季甜甜突然在半路遇到一輛軍用吉普車。
車身緩緩停在她旁邊,擋住她的去路。
車窗搖下。
露出俞子衿那張輪廓分明,卻帶著複雜神情的臉。
他目光沉靜的看著她,眼底深處翻湧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關切和難以言說的情緒。
“上車。”
季甜甜聽到那低沉帶有命令的聲音,捏緊車把,心臟不受控製的漏跳一拍,“不用了,我騎車過去就行。”
俞子衿的眉頭幾不可查的蹙了一下。
他打開車門下車,高大的身影站在季甜甜麵前,帶著無形的壓迫感,卻又刻意保持了一點距離。
唇角動了動:“家屬院的事我聽說了。”
季甜甜點點頭,隨即露出幾分疑惑的表情,一臉茫然抬頭道:“什麼事?”
這兩天家屬院發生這麼多事,她是真的不知道俞子衿說的是哪一件事,舉報信?還是收房屋,又或者是季家破產.....
俞子衿目光緊鎖著她,喉結微動。
心裡劃過一絲苦楚。
是啊,她都結婚了,肯定是不住在家屬院的,沒有收到消息也很正常。
“部隊這次政策要收回家屬院的房屋,你....”沒事吧?
俞子衿心裡在清楚不過這個房子對於她來說承載著什麼,裡麵有和媽媽相處在一起美好的童年。
前腳剛知道了自己的父親偷摸要把撫恤金獨吞,後腳就要失去這個裝載著童年記憶的房子。
他注視著身前隻到自己胸口處的女孩兒,長翹的睫毛投在眼底成小片陰影。
垂在身側的寬大手掌捏了捏,很想問一下需不需要幫助,我可以幫你安排之類的話。
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怕聽到她疏離的拒絕。
畢竟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食言出現在她麵前......
“你說這個呀!”季甜甜迎上他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謝謝俞團長的關心,我已經租好房子了。”
“媽媽不在了後,家屬院的房子本身就要收回去的.....”
她說著語氣失落下去,恐怕在這個世上也隻有俞子衿會真的關心她吧。
季甜甜說出這句話的本意是不想再麻煩他,也想表明自己完全可以靠自己,不用擔心。
然而,這話到了俞子衿耳中,卻完全變了味兒。
已經租好房子了?
她要和江卓凡單獨出去住了?
這個消息如同鋒利的冰錐,瞬間刺穿他的心臟,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和絕望。
手猛地攥緊,指節泛白,臉色也相較於剛才冷硬了幾分。
“是嗎。”俞子衿開口,聲音恢複了以往的冷硬平淡,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那很好,看來是我多慮了。”
他不在看她,轉身拉開車門,動作乾脆利索。
“呸呸呸!!”季甜甜皺著一張小臉,捂著口鼻瞪著已經疾馳而去的吉普車。
不滿嘟囔著:“起步那麼快乾什麼!不知道後麵有人啊!”
嘴裡還彌漫著沙土尾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