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後,謝修煜就再也沒有經曆這般失控的時刻。
有關昨晚的記憶支離破碎,幻覺和現實混淆成看不清顏色的塗料,死死地覆蓋住他最後的清明。
殘留下的,隻有昏沉的頭腦和酸疼的手臂。
謝修煜半靠在床頭,表情凝固成了一副麵具,隻有繃緊的嘴角肌肉泄露了幾絲情緒。
“是嗎?”
他漠然地看了一眼唐可,沒有說信還是不信。
唐可很認真:“是啊。昨晚到休息室的時候,隻有我一個人。”
將路玥送走後,她便快速趕回了休息室去找謝修煜,卻發現門框邊緣已經被撞出輕微的裂縫,而原先持續的撞門聲消失無蹤。
她沒急著通知其他人,而是自己用電棍將門鎖整個砸落,找到昏迷的謝修煜。
休息室也被她掃蕩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遺留的物件。
所以,唐可才會說的這麼自信。
謝修煜擰起眉,體內再次泛起火燎般的錯覺。
按照唐可的說法,昨晚謝修煜中藥後把自己鎖進了休息室,神智不清醒時又撞門導致昏迷,全程除了他們兩個人,就沒有其他人出現。
好巧不巧的,昨晚的暴雨影響了二樓的供電線路。
連謝修煜僅存的記憶,都隻有幾近淹沒在暗色房間裡的黑發。
一切巧合得就像有人刻意安排。
如果是唐可……
那她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呢?
謝修煜深深地看了唐可一眼,沒有把自己懷疑說出聲,而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醫生告訴他,刺激後的記憶會緩慢恢複。
而唐可的資料他清清楚楚,作為他可以掌控的下屬,他並不急著現在就要抓著對方那點不對勁去刨根問底。
現在對謝修煜來說,最重要的,是懲罰參與其中的那些人。
久違了啊……
他喉間腥氣尚未散去。
不過是一段時間的休息期,就有人敢在這般重要的場合動手腳。
如果他真的在宴會上失態,參與宴會的賓客嘴裡可不會有什麼好話,謝家內部也必定會對他這個繼承人展開新一輪的批鬥。
在專供的那三層酒杯內下藥,說明後廚供應和檢測環節都出了問題……
謝修煜絕不會輕拿輕放。
等唐可走後,他冷聲對一旁的寸頭青年道:“謝烈抓到了?”
寸頭青年聲音都是繃著的:“抓到了,按慣例關在了三號房。”
“先放兩天,斷水斷食。”
謝修煜語氣裡的怒意幾乎能化作實質,“不是有精神病嗎?那就變成真正的瘋子好了。”
希望謝烈能多撐幾天。
寸頭青年在旁隻敢應“是”。
藥物對人體產生的副作用沒有那麼重要,生病後必須要的就是足夠的休息。
謝修煜處理完最要緊的幾個事項,就躺回床上又睡了一會兒。
夢境中,那柔軟的黑色發絲纏繞在他的指尖,細細幾縷,卻像帶著電流般一直竄過脊背。除了黑發,麵前人似乎還有……
他猛地睜開眼!
病房的天花板白得刺眼,暈眩感也強烈起來。
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謝修煜有種失去了什麼的悵然。
他閉上眼試圖再次回到夢境,卻發現睡意消失得乾乾淨淨。
正在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敲了敲。
門口有保鏢守著,能敲門,代表是謝修煜會見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