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的壓抑讓他的情緒如鉛灰色烏雲般沉沉壓在心頭。
季景禮自認為是個有耐心的獵人。
他那天離開宿舍的舉動,半分真心,半分假意。
遭受欺騙的怒意是真,不被信任的黯然是真,甚至他有一瞬間被陰暗的想法支配,想過何必非要等路玥主動說出口,他自然可以親手驗證對方的性彆。
但是……
季景禮還保有理智,不想走到他父親那一步。
於是他鬆了手。
繼續下去隻會失控,不如以退為進,試探出路玥對此的反應。
試探中的等待,是一種折磨。
他的目光掃過安靜的手機,輕輕舒了口氣,站起身:“我有些事,先出去一下。”
“好好,我們就在這等季少。”
“季少剛喝了酒走慢些,有事一定要記得回來啊。”
眾人紛紛應和。
季景禮合上門,將那些繁雜的聲音關在門內。
他手指抵在眉間,疲憊地在門口站了好幾秒,才邁開腳步,往左側走去。
“啪!”
酒杯摔碎的脆響聲在走廊乍然響起。
隨之而來的,還有人的身體倒在地上的輕微悶聲。
季景禮抬眸望去,眼前的一幕讓他的表情都變了變。
黎靜惜半倒在地上,白色裙擺被酒液染臟。她隻有手臂撐在地上,細得讓人疑心是否會折斷。
而那張清麗臉龐神色蒼白,看起來可憐極了。
而路玥站在一旁,手還維持著推人的姿勢,眉毛豎起。
誰是壞人,一目了然。
黎靜惜望見他,眼底生出點光亮:“季,季先生?”
她聲音顫顫的,聽起來又嬌又弱。
而站著的路玥聽到這句話,立刻露出輕蔑的神情,開口道:“你裝可憐給誰看?”
哎!
她就連演惡毒女配都手到擒來!
迷人果然是一種天賦。
路玥都快愛上這麼厲害的自己了。
剛才她找到黎靜惜,暗示了幾句,又提起等會季景禮會來這裡,對方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推就順勢摔倒在地。
她側了點身子,用眼神示意黎靜惜快點裝可憐。
黎靜惜收到眼神,手臂像支撐不住她人的重量般,狼狽地撞在地上,酒液徹底將半邊裙擺染臟,眼底也泛起盈盈水光。
“對不起……我不該站在那裡,但我真的沒有撞你。”
她又對季景禮道:“對不起,季先生,讓你看到我這麼糟糕的一麵。你快離開吧,不要讓我壞了你的興致。”
一番話說得可憐,讓人心疼。
路玥不敢回頭看季景禮,隻能焦灼地站在原地。
季景禮怎麼還不出手啊!
她決定甩幾句狠話先走,讓對方扶人,便道:“算了,今天懶得和你計較。下次彆跟個杆子一樣在那,看著討厭。”
說完,路玥就抬腳要走,餘光瞥見黎靜惜顯出幾分驚訝的神色。
……嗯?
她還沒走出兩步,肩膀就被一隻手按住。
季景禮走到她身後,酒氣和淡香混合的味道濃鬱地纏住了她。
“你來這裡,是來找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