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櫃鑰匙在這。”
謝四將擦拭過一遍的鑰匙遞給謝修煜,隨後看了眼地上的男人:“他……瘋得差不多了。”
前幾天還在屬於他們謝家的商船上耀武揚威的人,恐怕也想不到現在的下場吧。
可以說,整個公司,連帶著他家族裡的人,都徹底失去了翻身的可能。
“從高處跌落到泥裡,瘋很正常。”
謝修煜看也沒看,將鑰匙又扔了回去,“財物交給你們清點,我隻要那枚戒指。”
謝四:“好的。”
旁邊又走來一個下屬,低聲道:“少爺,現在事情解決了,要先車上休息會兒嗎?暫定了後天早上七點的飛機。”
休息?
謝修煜想,他的確該休息下了。
因為商船這件事,他一路順著交易鏈路追到國外。這中年人也是精明,套了不知道多少層皮,又換國家洗過兩次收益,才在這個邊緣小鎮定居下來。
可惜,還是被他抓住了。
做這種行當,足夠的利益背後就有足夠的風險。
他漠然道:“把他關起來,說什麼都彆信,所有賬戶同步監控,彆給他任何轉移的機會。”
聞言。
謝四還沒應下來。地上原本形容瘋癲的男人便猛然暴起:“你——!”
謝修煜側了側頭。
謝四一腳踹在男人心口,那身軀和破布似地飛出去,濺起一地塵土。
裝死,不過是動物界求生的手段之一。
謝修煜沒再停留,而是走出了被鐵鏽味和塵土味混合的房間。
時有時無的夢依然在糾纏著他,那晚的一切像是被逐漸抹開水霧的鏡麵,顯露出的並真實,而是他期待的真相。
謝修煜其實不在乎那人究竟是誰。
隻能是路玥。
他不做此之外的任何預設。
不需要證據,不需要清晰的回憶,也不需要經由當事人確認,謝修煜從來如此。
他隻相信自己的直覺。
在遠離了學院後,謝修煜反而有更多時間去品味自己的情緒。這不隻是對於那晚的複盤,也是對他和路玥之間經曆的複盤。
前一晚,在海麵行駛的時候,他望著遠處隆起又無聲坍塌的浪湧,那將天與海縫合得密不透風鉛灰色的霧靄,忽然意識到,他那放不下的高傲有多微不足道。
他為什麼一定要等路玥主動呢?
謝修煜想,如果他向路玥告白,對方大概率不會拒絕他。
他很有自知之明。
路玥不拒絕的小半可能是因為好感,大半可能是畏懼他的權勢,不敢承受拒絕的後果。
那又怎麼樣呢?
握緊在手中的,才是自己的。
手機屏幕跳出對方的消息,那是回複的他早上發的一條魚的圖片。
【路玥:又釣到大魚了?】
【路玥:怎麼不和魚合照一張,世界名畫《老謝與海》】
……又調侃他。
謝修煜忽然很期待,在看到這枚戒指時,路玥會露出什麼表情?
嗯。
大概會像天塌了一樣吧。
僅僅是想象,謝修煜就眯了眯眼,露出含著愉悅的笑意來。
旁邊的謝四看著,沒出聲,心裡的八卦之心卻已在熊熊燃燒。
這,這個笑。
怎麼這麼像墜入愛河的傻笑呢?
……
……
如果路玥知道謝修煜準備告白的事,一定會拍拍肩膀,告訴對方,你來晚了。
也許感情沒有先來後到,但是她的男友名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