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滑的筆麵被摔成兩截,墨水從裂口溢出,在淺色地毯上蝕出脈絡,留下難以洗滌的痕跡。
原寒舟坐在座位上,顧不得那隻陪伴他幾個月的鋼筆,隻沉著臉,注視著屏幕上的消息,眉峰驟然壓低。
他怎麼能……?
他怎麼敢……!
明明表現的跟原妄的感情那麼好,居然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說出這種話。
在原寒舟這裡,這句話和調情無異。
但不可否認。
他被威脅到了。
路玥說的是事實,如果真的和原妄對上,他能憑借著多出幾年的閱曆略占上風,但本質的問題沒有解決。
最好的方法,還是讓路玥自願放棄。
可這個要求……
是錯誤的。
如果他和路玥在一起,這就太荒唐了,他曾經是對方戀人的哥哥,這算什麼?
還是說,這是對方不滿的羞辱?
強烈的情緒不斷衝擊著他,讓他向來冷靜沉穩的思維都多出些凝滯。
那晚在露台窺見的畫麵,再次從腦海浮現。
路玥的身體被籠罩在男人的陰影裡,那手臂陷得極深,衣角褶皺勾出那細細的腰,發絲淩亂地散落在肩頭。
刺目的白。
和帶著媚意的紅。
交織在一起,於夜景下被蒙上曖昧的紗幕。
……不要再想了。
原寒舟用紙巾包裹著鋼筆,扔進垃圾桶,像在扔掉自己的思緒。
片刻後,他端坐回座位,右手習慣性撫平並不存在的衣襟皺褶,又像是冷硬而不可逾越的山。
“進來。”
守在門外的鄧書推門進入。
剛才他怎麼聽到摔東西的聲音了,原總不會發火了吧?
原寒舟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直是成熟而值得信賴的公司領頭人。
他不需要疾言厲色,僅憑借審視的目光和對業務的熟悉,就能指出問題,讓團隊以他的意見為主導。
現在是怎麼回事?
鄧書窺見垃圾桶裡的壞掉的鋼筆,語調更加小心。
“原總,有什麼事嗎?”
原寒舟沉聲開口。
“聖瑪麗學院有兩個學生,叫做鄭可和鄭玲。你讓人去守著她們,把她們接下來兩周的動向都記錄下來,告訴我。”
鄧書恭敬應是。
這要求很奇怪,但當下屬的第一要義就是少問為什麼。
“還有,原妄的……算了。”
原寒舟並沒有接著說下去。
他現在的神情實在算不上好看,周身的氣壓讓整個辦公室格外壓抑,不知道在想寫什麼。
鄧書頭皮發麻。
他記得原總和原妄的關係一向很好。最近的事,卻讓他不明白,這兩兄弟之間發生了什麼。
好像是從一個月前,原總就開始吩咐他,做一些他不理解的行為。
調查,跟蹤和記錄。
到底是什麼事啊?彆折磨他這種打工人行嗎??
另一邊。
路玥看著沒有再回複的聊天框,有些困惑。
怎麼回事?
沉默了?
她是在故意挑釁啊。
這家夥不會把她說的話當真了吧,是沒上過網嗎?不知道這是撩漢通用模板嗎?
正當路玥思考時,旁邊的白紙又開始了靈異現象,密密麻麻地擠出字來。
[你不喜歡他嗎?]
路玥不解:“喜歡誰?”
[原寒舟]
三個字格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