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涼,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
偏院之中,林凡剛完成晨修,睜開雙眼,吐出一口濁氣。他緩緩起身,目光穿過破舊窗欞,落在院中盛開的那株黃花上,眼神靜如止水。
忽然,一道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隨後傳來一聲敲門聲。
“林凡,少夫人來了!”
門外,是蘇府負責傳話的小廝,語氣雖恭敬,卻不帶一絲情緒,甚至隱隱帶著幸災樂禍。
林凡眉頭一挑,沒有動,似早已預料。
片刻後,房門被推開,一股冷香撲麵而來。
那是一種熟悉而疏遠的味道,清冷、淩厲,宛如寒梅孤芳。
蘇若雪踏入院中,一襲淡藍長裙,肌膚勝雪,眉眼如畫。她站在晨光中,如畫中走出的仙子,卻帶著令人無法靠近的冷意。
林凡不動聲色,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起身迎接。
“你很安逸。”她開口,聲音淡淡的,沒有情緒。
“偏院清靜,也沒人打擾。”林凡答得平淡。
蘇若雪掃了一眼他破舊的衣襟與發髻,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轉身看向院角那幾株剛種下的靈草,語氣陡然鋒利:“昨天你闖藥園的事,我已經聽說了。”
“所以你來,是代表蘇家來責問我?”
“不,我來,是警告你。”蘇若雪冷冷看著他,眼神冰冷如霜,“林凡,我不管你是怎麼從齊長老手下逃脫的,也不管你用了什麼手段哄騙過去——”
“我沒有哄騙。”林凡淡然道,“那些殘草,本就是廢料,我沒犯蘇家規矩。”
“你知道你現在的身份嗎?”蘇若雪聲音陡然拔高,“你是贅婿,一個靠祖輩救命之恩勉強留在蘇家的廢物!你沒有資格在蘇家隨意行動,更沒有資格讓我為你善後!”
林凡望著她,沒有反駁,隻是目光一點點沉下去,像深井中壓抑的泉水,波瀾不興卻能感受到暗湧。
蘇若雪繼續道:“我來,是想告訴你——彆妄想什麼身份轉變,你我之間,不過是祖輩之約。”
“從你踏入蘇府那天起,我就已經告訴自己,我不會承認你這個‘夫君’的身份。”
“我知道。”林凡淡淡地回答,仿佛聽得無比平靜。
蘇若雪怔了一下,沒想到他竟沒有爭辯。
“我也從沒指望過你承認。”林凡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隻是我想提醒你一句話——你今天說的這些話,將來會後悔。”
“後悔?”蘇若雪像是聽到笑話,冷笑出聲,“就憑你?一個連靈脈都廢了一年的人?連靈氣都聚不起的廢物?你要讓我後悔?”
林凡沒有接話,隻是嘴角泛起一抹看不清的弧度。
“我說過,”他輕聲道,“你以後會明白的。”
這句話說得太平靜,反倒讓蘇若雪心裡一突。
她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林凡,似乎和記憶中的那個唯唯諾諾、低頭順從的廢物,完全不同了。
這雙眼睛,不再是懦弱的,而像是……在壓抑著某種狂風巨浪。
她心頭微微發緊,卻立刻將這種感覺甩開,冷聲道:“彆以為擺出這副模樣我就會看得起你,你最好老老實實待在偏院,不要惹事。否則,我會親自請爺爺將你逐出蘇府!”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走。
剛走出兩步,卻聽到林凡的聲音再次響起:
“若雪,我不怪你現在這樣。”
“但你該記得……當初你爺爺將我帶進蘇府,不是為了讓我被羞辱的。”
蘇若雪身形微頓,眼神一滯。
“彆再提我爺爺。”她低聲道,語氣中帶著隱隱複雜。
林凡站起身,走到她身後兩步距離的位置,輕聲道:
“我知道,你恨這場婚約。可你不必討厭我,真正該怪的,是這個隻講身份、不講恩情的蘇家。”
蘇若雪沒有回頭,隻是緩緩抬起頭,看向天空漸明的雲影,良久才道:
“那你就用本事證明給我看,而不是靠幾株殘草在蘇家苟延殘喘。”
說罷,長裙一擺,倩影遠去。
林凡望著她的背影,眼中再無波瀾。
許久,他輕聲自語:
“證明?我會的。”
“到那時,你若回頭,我還願不願讓你站在我身邊——那可就不一定了。”
天光漸亮,陽光灑落,灑在他微揚的嘴角上,一如晨霧中初生的刀鋒。
蘇若雪離開許久,院中隻剩林凡一人。
風,吹動他略顯淩亂的發絲,也吹動了他心底那沉睡多年的執念。
“林凡,你可還記得你爺爺臨終前說的話?”
他緩步走向院角那幾株破土而出的靈草,蹲下身,一根根理好周圍的土壤,語氣溫和得近乎低喃。
“凡兒,咱們林家欠過命的恩,哪怕低頭做人,也要還完這筆賬。”
“可我爺爺不知道的是,這些人……從沒把我們當人。”
林凡手指微微收緊,掌心劃破了一道淺淺的血痕,卻仿佛未覺。他望著指尖那點血跡,突然輕聲一笑:
“若真是要低頭,也得有底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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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你若在天有靈,就看看,我會不會被他們永遠踩在腳底。”
他收回手,緩緩起身。識海深處,吞天塔靜靜浮現,第一層空間中那片靈田已顯出淡淡綠光,幾株靈草在小世界的靈氣滋養下,長勢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