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風急,蘇家後山之巔,林凡靜靜站在峭壁邊緣。
他披著黑袍,衣襟獵獵作響,一雙眼眸如夜色般深沉,望著天際那輪不知第幾次輪回的冷月,久久未語。
“這地方,待得夠久了。”
林凡喃喃低語,眼神中沒有一絲留戀。
從一個被視為廢物的贅婿,到如今踏入蘇家核心之列,雖不顯山露水,但誰又知他這一路到底扛下了多少冷眼與算計。
三年忍辱,百般壓抑,他早已把情緒藏得很深。
今晚,是他離開蘇家的最後一夜。
“林凡。”
一個柔和清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林凡並未轉身,早已聽出那是誰。
“怎麼,蘇小姐是來給我送行的?”他語氣淡淡,不卑不亢。
蘇若雪沉默了一下,走到他身旁,月光灑在她清冷如霜的臉上,照出那一絲彆人看不出的矛盾與複雜。
“明早就要啟程前往中域了,聽說這次試煉是天荒宗三十年一次的‘千域遴選’,你……真的決定參加?”
林凡輕輕一笑,嘴角微揚:“機會難得,怎能錯過?”
“你知不知道,那地方,是東域年輕人夢寐以求也進不去的地方。而你,身份特殊……”
“我知道。”林凡打斷她,聲音依舊平靜,“蘇家贅婿,吊車尾,受萬人嘲笑。正因為知道,所以更要去。”
蘇若雪怔住,看著這個她曾經瞧不起的男人,一時間竟說不出話。
林凡繼續道:“有些事,不是靠身份說話,而是靠拳頭。你不去搏一把,命永遠掌握在彆人手裡。”
這話,說得並不高調,卻重重砸進蘇若雪心裡。
她忽然想起,這個男人,曾在眾人麵前被蘇橫羞辱、被她親口斥責無能,卻一次次在危難中挺身而出,拚儘全力。
他真的……已經變了。
不,是她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看清他。
“我隻是……想提醒你,天荒宗的試煉極其殘酷,蘇橫他們已經聯合其他家族的天驕,要在秘境中‘意外’解決你。”
蘇若雪最終還是開口了,聲音低了幾分。
林凡聞言,卻隻是笑了笑:“那正好,我也有些舊賬想算。”
他轉身看著蘇若雪,語氣真誠:“這次多謝你提醒。你雖然嘴冷,但心不壞。”
蘇若雪微微一怔,竟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低聲道:“誰說我是為你……我是為蘇家考慮。”
“哦?”
“你若死了,我娘會心痛的。”
林凡忍不住笑了:“你娘心痛,我不配?”
“你!”
蘇若雪跺了跺腳,臉色發紅,憤憤轉身就走,但走了幾步又停下。
“你真的,保重。”
聲音很輕,卻像是夜風中唯一的暖意。
林凡望著她的背影,輕輕道:“你也是。”
……
次日清晨,蘇家大殿。
氣氛肅然,所有核心子弟列隊,站得筆直如槍。
家主蘇震天麵色威嚴,站於殿前高位,一雙鷹眼掃視全場。
“今日我蘇家,三十年來首次踏足天荒宗試煉!”
“此行由我親自選出的三人代表蘇家出征——”
“蘇橫!”
“到!”蘇橫上前一步,目光傲然,身穿銀紋戰甲,渾身魂力縈繞,散發強烈壓迫感。
“蘇若雪!”
“到。”蘇若雪不卑不亢,麵容冷靜如霜。
“林凡!”
一陣騷動中,黑袍青年緩緩走出,身形挺拔,神情淡然:“到。”
在場不少人低聲議論,有的驚訝,有的冷笑。
“林凡也要去?”
“那個贅婿?開什麼玩笑,去了也是送人頭吧?”
“聽說是蘇夫人強行壓上去的,嘖嘖,也不怕丟人。”
林凡充耳不聞。
蘇震天看著林凡,目光不動聲色,但眼底卻藏著一絲寒意。
“你們三人,一旦進入試煉,便生死自負。任何意外,蘇家概不負責!”
林凡淡然一笑:“若死於人手,那隻能怪我命不好;若有人意圖謀害,我也不會客氣。”
蘇橫聞言,冷冷一笑,低聲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林凡不理他,轉身退下。
大殿之上,蘇震天揮袖而下,蘇家珍藏的飛舟寶器從空中徐徐浮現。
這艘飛舟通體烏金,名為【鯤行舟】,可晝夜不停跨越萬裡,隻需三日便可抵達中域邊界。
“出發!”
隨著一聲令下,林凡、蘇若雪、蘇橫三人齊齊踏上飛舟。
“再見了,蘇家。”
林凡在心中輕輕說了一句,眼中卻沒有絲毫不舍。
這是結束,也是新的開始。
蘇府的牢籠已破,命運之門正緩緩開啟。
……
飛舟升空,破風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