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源界，寂靜無聲。
林凡和蘇若雪步入其間，隻覺四周一片灰白，宛如無數廢棄的命魂殘響凝結成的虛空碎層。
每走一步，腳下便浮現一段支離破碎的命軌碎片。
——有孩童初啼即死，有戰士忠骨沉沙；有巫女求神無應，有老者壽儘枯朽。
這些命軌，全都無始無終，仿佛從未存在，又從未被記錄。
蘇若雪低聲：“這些是被命控係統剔除的‘失敗命軌’。”
林凡目光沉凝：“它們未必失敗……隻是沒能被‘允許’存在罷了。”
正說話間，遠方突然升騰起一道晶瑩光柱。
無比純粹，卻也極度冰冷。
仿佛將所有情緒抽空，隻剩邏輯。
蘇若雪麵色一變：“是原始命核！”
林凡點頭，握緊初源之筆，一步踏出，瞬間閃至光柱之下。
霎那間——
他周圍空間瞬間坍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無際的“鏡域”。
千萬麵命鏡交織成圓環，林凡立於中央，每一麵鏡子中，都映照出他的不同命軌版本：
一名蒼老乞兒，死於風雪街頭；
一名權臣之子，驕橫跋扈，命死兄長之手；
一名血獄狂徒，屠儘城池；
一名聖域傳人，救百族於危難。
甚至，還有一麵鏡中，林凡並未成為蘇家贅婿，而是作為流民隕落在亂世黃沙中。
這些，不是幻想。
是林凡在命控係統預設下，可能演化的所有“可被接納的命軌”。
這時，正前方一麵最大命鏡浮現。
鏡中林凡身披黑金戰袍，命魂光輝耀眼，其背後懸浮著整整九重命軌圖——
此人，居高臨下，仿佛俯瞰著所有命魂。
“你是誰？”林凡問道。
鏡中林凡緩緩開口：
“我是命控係統為你構建的‘最優軌跡’——你將順應係統邏輯，治理命魂眾生，維護命軌穩定。”
“你將永遠不失敗，不反叛，不失控。”
“你，終將成為——命控之主。”
林凡冷笑：“你是一個假我。”
“你有萬軌，卻沒有自由。”
他一步踏前，指向鏡中那尊“神化自己”：
“你無法選擇你要保護的人，無法哭，無法怒，無法為一個人寫下哪怕一筆逆軌。”
“你是係統想要的‘林凡’。”
“我不是你。”
霎那間，鏡麵龜裂。
原始命核意誌聲音再度響起，冷漠至極：
【警告：命主軌跡偏移率已達極限。】
【觸發命魂係統·重歸軌選項。】
【是否接受鏡域歸一，放棄自由命軌？】
林凡閉上雙眼，沒有猶豫。
他抬起初源之筆，毫不留情地劃破整片鏡域。
“我拒絕。”
鏡域轟然崩潰！
鏡碎之間，無數命軌殘片化作尖錐飛射而來，直衝林凡命魂！
這一刻，蘇若雪毫無保留地釋放出命契之力，包裹林凡，將他從命魂撕裂中護住。
“彆管我！繼續畫你的命圖！”她喊道，聲音哽咽。
林凡眼神一震。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緩緩說道：“不。自由的命，不止我一個人寫。”
蘇若雪一愣。
林凡看著那漫天命魂殘片，聲音低沉而堅定：
“從今往後，命軌不該由係統歸一。”
“它——應由眾生共繪。”
說完，他提筆而起，於半空之中，開始寫下第一筆——
【“共命之契。”】
【命魂提示：林凡主動觸發自由命魂·眾繪權限。】
【命軌等級：躍升。】
林凡的初源之筆，橫空而起，劃出一道金芒。
那是命軌中，從未被書寫過的筆跡。
不同於過去每一次係統提示，這一筆，沒有權限調用，沒有格式規定，沒有邏輯驗證。
它不是係統認可的“軌”。
它是自由意誌的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