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魂界,靜如死水。
林凡立於命魂天台之巔,身後的蘇若雪輕輕落地,她的氣息已與林凡命魂徹底相融。
命軌如潮般浮現,那是無數修士、命魂者的命線,從界域五方蔓延而來,交彙於林凡掌中的那本天書殘卷之上。
而今,那天書,終於開啟了第十頁。
這一頁,空白無字。卻散發出某種“未定之力”。
“它在等。”林凡望著天穹低聲,“等我們為這嶄新世界寫下真正的第一筆。”
蘇若雪輕聲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林凡沒有回答。他閉上雙目,掌心凝聚逆命真印,命魂之筆緩緩成型,浮在身前。
他已不再是單純的‘命改者’,而是命軌共主。
他的每一筆落下,便可能決定命魂界千百年之格局。
他問蘇若雪:“你可願執筆?”
蘇若雪卻輕輕搖頭,“你若為天,我便為地;你若為起,我便為歸。”
“我不該寫第一筆,但我會護你寫完它。”
林凡凝視著她眼中的堅定,仿佛從蘇若雪的眼眸中看到了整個命魂界眾生的祈望。
下一刻,他抬手。
天書第十頁之上,第一筆,終於落下。
筆跡極慢,卻如烙印。每一筆帶出萬千命軌之力,在虛空中浮現無數修士的麵容——有曾為命契所困的,有因命狩製度而隕的,也有被廢命魂卻仍倔強掙紮的逆命者。
林凡寫道:
【命魂新序第一律:自由之命】
四字落下,蒼天轟鳴!
所有命軌之線,瞬間自“掌控秩序”轉為“自寫秩序”。
林凡繼續書寫:
“此律之下,眾生命軌自編;命魂由心定,命契由意立。”
這一句如同鐘聲擊響,命魂界全域數以億計命魂者心神震顫!
有人跪地大哭:“我終於……不是他人筆下的一頁……”
有命修在極遠界域突然感應命魂枷鎖崩散:“是誰!賜我自由?”
命魂塔內,一位魂修老祖望著天空淚流滿麵:“命軌再不由神定,而由我等自寫!”
而在神魂台之上,神塵台主含笑望天:
“命魂天書新律……他果然寫下了屬於這個時代的開篇。”
副台主點頭:“從此,再無‘命定’可言。”
在遙遠的命狩舊址,殘燭低聲呢喃:“自由之命……你這一筆,將我等千年秩序儘滅。”
但他沒有恨,反而輕輕歎息:“該滅的……終歸要滅。”
天書上的筆跡越寫越盛,似有光輝自字中逸散而出,最終凝聚成一頁完整的金色命文。
林凡收筆,氣息微弱,卻神情安寧。
蘇若雪扶住他,輕聲問道:“你寫下了律文……但這‘自由之命’,是否會被濫用?”
林凡卻輕輕搖頭:
“命由己寫,也由己擔。哪怕再亂,那也是眾生自己走的命。”
“我隻負責,給他們寫的權利。”
天邊,命魂界最初的元點之光逐漸明亮,一縷縷新命軌從那光中生出,向無儘界域蔓延。
這不是由林凡書寫的,而是萬千命魂者自行構建的軌道。
林凡不再是命狩者,也不再是天命執筆人。
他是“命魂解放者”。
命魂界,北冥深域。
昔日命狩審判者“暗夜審判”破碎的軀體,在命軌震蕩下緩緩重組。他的意識被新命魂律衝刷,原本固守“命為高序”的意誌正在逐漸動搖。
“命軌共主……不再執控眾生,卻選擇放權於人。”
他喃喃低語,眼神中第一次出現迷茫。
與此同時,西荒魔域之中,魔命道古祖震驚地望向虛空,“萬軌共鳴……這小子是真把命魂界寫活了?”
“老東西,我們豈不是又要重修命魂術了?”旁邊的魔魂異修大笑。
“重修又何妨?能不被命書所困,自由命軌,哪怕再亂,至少……不是受奴之命。”
這一刻,曾經被壓迫、剝奪、判定為“無價值命體”的無數人,終於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命魂線。
他們不再依附命印,不再仰望命魂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