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吞天塔第六層的命火蓮座之上,掌心輕托著那本剛剛從輪回試煉中帶出的血色古書。
它靜靜地躺在那裡,仿佛一塊已經冷卻千年的鐵石,沉默卻令人心悸。
但我知道,它的內容足以顛覆命魂界的根基。
“這就是……《魂狩血書》?”
我喃喃自語,指尖微顫。
它不像普通的古卷那般厚重華麗,反而布滿裂痕,紙頁暗紅,有些地方甚至像是被焚燒過,但卻散發出一種扭曲的命魂氣息。
蘇若雪在我身側輕聲問道:“你能讀懂它嗎?”
“能。”我點頭。
事實上,我的吞天塔在感應到這血書的那一刻,就自動激活了命魂識解功能。書中銘文,一字一印,都在我腦中翻譯成最原始的命魂語言。
第一頁上,寫著一行刺目的字:
“命狩係統,並非命魂界原生之物。
起初,它隻是一次‘命運重構’實驗。”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
原來如此。
這世上所謂的“命狩係統”,並不是天地自然形成的,而是由某些古代魂主人為構建,用以監控、選擇、篩除“偏離命運軌跡之魂者”的工具!
而這個係統,早在千年前,就已經失控。
我繼續翻閱。
每翻一頁,我的心便沉一分。
那些記錄的內容令人發指。
“命魂篩選”、“偽印植入”、“命魂覺醒藥試”、“因果斷鏈”……每一個名詞背後,都是成千上萬命魂被當作棋子、當作試驗體的血淚記錄。
蘇若雪愈發看不下去,咬著唇,聲音微顫道:
“我……我父親,曾參與過這些?”
我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將書翻到最後一頁。
那是一張空白契約頁。
中間是一道殘缺的命印,似乎原本是雙人契約,但左邊的簽名已經模糊,隻有右邊清晰地寫著:
“蘇嘯塵。”
蘇若雪像是被雷劈中一樣,身子猛然一震。
“這不可能……我父親……他……他說過他是為了保護我……”
我合上血書,眼神凝重。
“若雪,這份血書裡有很多數據與你體內的命契共鳴過。你父親……可能是最早一批試圖用‘親情’鎖定逆命者的實驗執行人之一。”
蘇若雪臉色蒼白如紙,喃喃重複:“用親情……鎖定……”
我看向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心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自願參與。但他肯定參與了。”
她低頭,雙手抱膝,久久不語。
我沒有勸她。
有些傷口,隻有當事人才能自己撫平。
就在這時,外界傳來一陣急促的傳訊波動。
我心神一動,識海中浮現出一道符印。
是神魂台的“青燭長老”傳來密令:
“林凡,你所攜之物引起命狩議會波動,魂圖監控再度升級。速來議台,諸長老欲與你麵談。”
我心頭微沉。
血書引起的震蕩,果然已經無法遮掩。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蘇若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蘇若雪緩緩抬頭,眼中已經不見了慌亂,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我陪你。我要親眼看著那些人,是不是也能像我父親一樣,把命魂當棋盤,把人心當犧牲。”
我點頭,兩人身形一閃,化作一道命焰光芒,直奔神魂台而去。
這一次,我不會再退。
而那份血書——我將它命名為:
逆命之約。
神魂台,天鏡峰。
這是命魂界中域最古老的議事聖地,五大命道宗門的長老與執印者彙聚於此,平日輕易不會開啟,唯有涉及命魂根基的大事,才會聚齊。
我與蘇若雪踏入傳送陣的那一刻,便被數道神識牢牢鎖定。
無形的壓力如山如嶽,哪怕以我如今“命獄·第二獄”層級,也感到呼吸微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