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之畔,死寂降臨。
隨著亡魂幻影沉入水底,河麵重新恢複寧靜,仿佛方才的波瀾從未存在。
五人額頭布滿冷汗,胸膛劇烈起伏。
墨陽忍不住罵道:“媽的,這第一重考驗差點就把老子耗死!要不是林凡喊停,我們現在估計還在和一堆影子拚命。”
風寒擦去劍鋒上的水痕,沉聲道:“不是拚不過,而是永遠打不完。若真沉迷殺戮,我們早晚要被淹沒。”
蘇若雪神情仍有餘悸,低聲補充:“長河在考驗我們的意誌……它讓我們看見所有亡魂的命跡,就是要逼我們承認代價。”
白玄長槍微顫,目光卻堅定如鐵:“既然選擇逆命,那就沒有退路。再多亡魂,也擋不住我們。”
林凡沒有開口,隻是抬眼望向遠方。
霧氣深處,河流仿佛儘頭之地,一座倒懸的古城靜靜佇立。
它與常理完全相悖——
城池整體倒掛在虛空之中,城牆、街道、宮殿皆垂落向下,像是從天而降,又被強行釘死在長河上方。
更詭異的是,古城的每一塊磚石上都刻著複雜的魂紋,散發出比大陸更深沉的壓迫。
那壓迫甚至隔著無數水霧,依舊讓人心頭發涼。
“就是那裡。”林凡低聲開口。
“第二重考驗,在城中等著我們。”
白玄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風寒皺著眉頭,忍不住開口:“我看見了……那城牆上似乎刻滿了名字。每一筆都血色透亮,像是用生魂烙刻出來的。”
幾人凝神細看,果然如此。
古城的城牆上,一行行血字交織,每一個名字都仿佛在顫動,發出壓抑的悲鳴。
數不勝數,猶如一片赤色碑林。
蘇若雪輕聲道:“這些……不會是那些在長河試煉中隕落的逆流者吧?”
她話音剛落,四人心頭皆是一震。
若真如此,那城牆上至少銘刻了數萬、數十萬的名字!
墨陽咧嘴冷笑,卻帶著一絲狠意:“死了那麼多人……偏偏老子要活著闖過去!”
他們繼續前行,踏上逆命長河的淺灘。
隨著每一步踏出,周圍的河水仿佛在拉長空間,古城的輪廓逐漸清晰,威壓也愈發沉重。
走到一半時,河麵驟然震蕩,前方水霧中浮現出一道巨大的影子。
那是一頭猙獰的魂獸,體形如山,渾身鎖鏈纏繞,雙眸燃燒著灰白色火焰。
“守關者。”林凡神色冷冽,破魂槍已在手中凝現。
魂獸咆哮一聲,浪濤滔天而起,直接撲向幾人!
那壓迫宛如要碾碎他們的軀體,每一步都帶著魂鏈轟鳴。
轟!
墨陽第一個迎上,黑刃斬下,血光如電,將鎖鏈劈裂出火花。
風寒劍光疾射,快到極致,在鎖鏈上割出數十道痕跡。
白玄長槍轟然貫穿河浪,震退魂獸半步。
蘇若雪琴音起,音波化作漣漪壓製其魂火。
林凡槍勢一震,整個虛空被撕開一道黑色漩渦,槍鋒攜帶吞噬之力,狠狠貫入魂獸胸膛!
魂獸怒吼,灰白火焰瘋狂燃燒,鎖鏈爆裂開來,數百條化作天網,欲將五人全部困殺!
“來得好!”
林凡眼中槍芒暴漲,槍意衝霄,魂海中第零魂印轟然亮起。
一瞬間,他背後浮現模糊的黑塔虛影,正是吞天塔的最新層數顯化。
轟隆!
塔影鎮落,所有鎖鏈被強行吸扯,化作碎光,被吞天塔壓入其中。
“碎!”
林凡低吼,破魂槍震顫,徹底擊碎魂獸的胸膛。
隨著最後一聲咆哮,魂獸龐大身軀轟然崩解,化作無數光點消散在長河中。
空氣瞬間寂靜下來。
眾人皆大口喘息,渾身魂力翻湧。
“這頭守關獸……比外界的聖者還要恐怖。”風寒冷聲道。
白玄點頭:“若是單獨一人,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林凡收起槍鋒,目光卻望向前方倒懸古城,神色冷峻無比。
“這隻是外門的守關者而已。”
“城中……必然還有更恐怖的存在。”
蘇若雪望著那古城,眼神微微顫動:“我們接下來,才算是真正踏入逆命長河的第二重考驗…”
古城越來越近。
隨著魂獸的消散,長河表麵恢複平靜,霧氣在腳下翻湧,卻自動分開,像是為他們讓出一條通往城門的道路。
五人並肩而行,腳步聲在死寂的河麵上格外清晰。
那倒懸城池巨大到無法想象,近前望去,竟遮天蔽日,仿佛一塊世界倒立壓下,隨時可能崩塌,將他們碾碎。
“這城,絕不是凡物。”白玄低聲道。
他的長槍輕輕顫動,似乎在感應著某種古老的氣息。
蘇若雪凝神片刻,輕聲補充:“我能聽見……哭聲。”
她麵色微白,玉手緊握琴弦,似乎耳畔回蕩的並不是一兩聲,而是成千上萬條亡魂同時悲鳴。
?
終於,他們來到古城城門前。
城門同樣倒懸於空,下方卻垂落無數鐵鏈,每一根鏈條上都懸掛著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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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影子或為人、或為獸,眼眸空洞,麵孔模糊,被鐵鏈穿透四肢,像傀儡般無聲垂吊。
墨陽看得頭皮發麻,忍不住低罵:“這地方比鬼窟還邪門!”
風寒手握劍柄,語氣冰冷:“這裡就是亡者的囚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