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寂靜,隻有那無儘的血光在暗流中翻滾。
林凡腳下的石階,依舊通往高台。
然而在斬碎守望者之後,天地仿佛失去了短暫的呼吸,一種無形的注視感驟然壓在所有人心頭。
——那是命運本卷,親自覺醒的氣息。
“轟——!”
虛空震動,遠處的古圖緩緩展開,像是一卷橫亙億萬年的長卷,在無聲中鋪陳至儘頭。
畫卷上的線條不斷蠕動,每一筆每一畫,竟似由無數命運絲線交織而成,活著一般。
白玄撐起傘,臉色第一次沉凝到極點。
“命運本卷……不再隻是遺跡,而是蘇醒了。
林凡,你之前斬碎守望者,那一槍,等於直接敲在它的心脈之上。”
蘇若雪輕輕吸氣,心口發寒:“凡,你感覺到了嗎?它在……看你。”
林凡站在第八十九階,仰望那幅古圖,瞳孔中映出無儘的血色符文。
那種感覺並不是單純的注視,而是命運在書寫他的名字,試圖將他釘死在畫卷中。
“嗬。”
林凡冷笑一聲,逆炎自眸底燃起,語氣如刀:“若它真要刻下我的名字,那我就讓它記住一個字——逆!”
風寒呼吸急促,看著前方的石階,忍不住開口:“凡,咱們要不要稍緩?你一連對抗了鼓聲,又斬了守望者,若是再與那古圖正麵對撞……”
林凡搖頭,聲音鏗鏘:“命運不會給你喘息的機會。
若我退半步,就再也走不上彼岸。”
蘇若雪凝視著他,目光堅定下來:“那我便陪你走到底。”
白玄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好,我也不再勸你。但記住,古圖不是單一的敵人,而是整個命魂界的規則顯化。凡,若你真要逆它,準備好……付出代價。”
石階震顫,新的試煉果然來臨。
隨著林凡邁出腳步,古圖驟然低鳴。
那聲音不同於鼓點,不是轟鳴,而是低沉的嗡響,像是無數命魂在合聲祈禱,亦或是怨恨哭號。
每一道嗡鳴,便有符鏈自畫卷垂落,化為一條條命運長索,直撲石階之上。
風寒臉色發白:“來了……這是命運親自出手!”
白玄目光冷厲:“這些不是幻象,而是真實的‘命鏈’。凡若被束縛,便會徹底淪為命卷上的一筆,從此不能自我!”
蘇若雪嬌喝一聲,劍光閃爍,斬碎幾道撲來的命鏈。
可剛一斬斷,命鏈竟自行重組,帶著反噬之力,反將劍氣崩散。
“斬不儘……”蘇若雪心頭一寒。
林凡冷哼,腳步不退,長槍燃起逆炎,猛然橫掃!
——轟隆!
槍影如龍,硬生生擊碎大片命鏈。
但下一刻,命鏈在空中自我編織,重新彙攏,數量反而翻倍。
仿佛命運本身在告訴他們:凡你越是抗爭,越是掙紮,命鏈就越多,直到徹底困死你!
“逆炎——凝魂!”
林凡雙手結印,逆炎燃燒,直接包裹住命魂,化為熊熊火焰的魂影。
火影咆哮,雙拳轟出,將撲來的命鏈焚燒殆儘。
“這才是我命魂的形態!不是被釘死在畫卷上,而是燃燒本身!”
他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震得血色長河劇烈顫動。
古圖上的符紋為之一滯,像是第一次出現了遲疑。
白玄瞳孔驟縮,低聲喃喃:“他……居然真的以魂火震懾了命運?”
蘇若雪眼眶泛光,心中一震。
這一刻,她忽然意識到——林凡並非隻是抗爭,而是在以自身意誌,逼迫命運卷軸承認:命魂可以逆寫!
然而,古圖不可能真正屈服。
下一瞬,畫卷猛然抖動,一道更龐大的符影自中走出。
那是由無數命鏈彙聚而成的人形,高百丈,頭頂懸浮著殘缺的圓輪,眼眸空洞,卻閃爍著冷冽的神輝。
風寒渾身冰涼,失聲叫道:“那是……命運化身!”
白玄神色前所未有地凝重:“不,它不是完全的化身,而是一縷意誌的具現……但即便如此,足以毀滅我們所有人。”
蘇若雪手中劍顫抖著,低聲道:“凡……”
林凡迎著那巨大人影,逆炎在槍鋒上燃燒,眼神卻愈發冷靜。
“很好。既然要寫我,那就讓我親手撕開你這幅畫卷!”
“逆命槍——開天!”
林凡雙手持槍,身影化為一道烈焰長虹,直衝天穹!
槍鋒與巨大的命鏈化身狠狠碰撞,爆發出毀天滅地的轟鳴。
虛空崩裂,石階劇烈震顫,血色長河猛然卷起萬丈狂瀾,仿佛整個世界都要被淹沒。
風寒與蘇若雪拚命穩住身形,白玄撐傘抵禦衝擊,目光死死鎖在前方。
隻見林凡的槍芒與巨影對撞,逆炎不斷灼燒,硬生生撕裂了對方一臂!
巨影咆哮,命鏈瘋狂湧動,要將林凡徹底吞沒。
林凡卻毫不退縮,怒吼一聲:
“吞天塔,第七層——鎮!”
轟隆——!
塔影再次顯現,七層門戶齊開,億萬吞噬之力噴湧而出,硬生生將撲來的命鏈儘數壓碎,連那巨影的身軀都被吞噬之力撕扯得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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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之上,古圖轟鳴,仿佛被激怒,整個卷軸不斷抖動。
血色長河暴動,仿佛要將石階徹底淹沒。
林凡立於石階,長槍燃燒,逆炎衝霄而起,他的聲音在血色風暴中回蕩:
“命運本卷,我既已踏上彼岸之路,就絕不會停下!
今日——我要讓你見證,逆命者的符號,如何刻入你的根本!”
轟隆——!
血河咆哮,古圖低鳴如雷,符文不斷從卷軸上剝落,化作雨點般的光芒墜下,落在石階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