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意識緩緩沉淪。
在血泊與戰場消失之後，他睜開眼，卻發現自己立在一片無垠的黑暗之中。
腳下沒有大地，四周沒有星辰，隻有無儘的虛無。
“這是……哪？”
林凡低聲喃喃，聲音在空蕩的虛空中回響，卻沒有半點回應。
下一刻，他的胸口驟然一痛。
那枚“逆淵心印”熾烈跳動，黑色的光紋擴散開來，在虛空中化作一道巨大的門戶。
門戶古老而森冷，其上銘刻著無數符文，似乎在低聲呢喃：
——歸淵。
——審判。
——命不可逆。
林凡眯起眼，手掌緩緩握緊逆炎槍。
他知道，這裡不是單純的夢境，而是吞天塔第十層的幻獄。
轟！
門戶猛然開啟，一股滔天的血色洪流席卷而出，將林凡瞬間吞沒。
他眼前驟然一變。
這是……熟悉的赤淵城？
他竟重新站在廢墟之上，周圍儘是斷壁殘垣與累累白骨。
可不同的是，城中所有的屍骸此刻都緩緩爬起，雙眸漆黑，齊齊望向他。
那些人影，有昔日的同伴，有陌生的修士，甚至有——蘇若雪。
“林凡。”
蘇若雪的眼神空洞，聲音低沉，“你逆命而行，皆因你而死。”
林凡心口一顫，腳步幾乎踉蹌。
但下一刻，他猛然咬牙，怒吼道：
“不！你不是她！若雪不會這樣看我！”
逆炎槍猛然橫掃，熾烈火焰轟然爆發，將虛假的幻象儘數焚毀。
火光熄滅，虛空再次坍塌。
林凡腳下重重一沉，竟已踏入一片血海。
血浪翻湧，腥氣撲鼻。
無數鎖鏈從血海中探出，纏繞在他的四肢軀乾之上，仿佛要將他徹底拖入深淵。
“逆命者，終歸淵。”
低沉的聲音再度回蕩。
林凡眼神一冷，渾身力量運轉，逆淵心印在胸口熾烈燃燒。
他仿佛聽見自己心臟的跳動，與那股深淵之音對撞。
“我的命，由我自己來定！”
轟！
火焰驟然爆發，林凡強行震碎鎖鏈，血海在槍勢下被生生劈開。
可還未等他喘息，天空驟然暗下，一尊龐然的身影從血海之上俯視而下。
那赫然是——判淵者！
但與現實不同，這裡出現的，隻有一尊，卻無比高聳，仿佛撐滿整個天地。
“逆命者。”
“你已無法再逃。”
巨影緩緩伸手，一根漆黑的手指從天穹落下，攜帶無法抗拒的審判之力，直指林凡眉心。
林凡牙關緊咬，全身血液翻湧，逆炎槍在掌中顫鳴。
他知道，這是幻境。
可那股威壓與力量，卻真實到極點。
若在此處退縮，他便永遠無法踏入第十層。
“來吧！”
林凡怒吼一聲，逆炎槍燃燒到極致，他整個人化作一道熾烈的火光，逆勢衝天！
轟！！！
槍尖與那根黑色手指硬撼在一起，天地驟然爆碎，光與暗交織，血與火轟鳴。
與此同時——
現實中，林凡早已昏迷，整個人橫臥在殘破祭壇之上。
他的胸口黑色印記不斷閃爍，仿佛隨時要炸開。
蘇若雪跪在他身側，魂圖光輝不斷湧入，勉強穩住他的氣息。
白玄則環視四周，神色極度凝重。
“有人來了。”
他的聲音低沉。
遠方，古族的軍陣正在逼近，戰鼓隆隆，氣勢壓得天地顫抖。
赤淵城雖已殘破，但這片廢墟，似乎將成為新的戰場。
蘇若雪緊緊握住林凡的手，低聲呢喃：
“你一定要回來……否則，我絕不會獨活。”
她的淚水滴落在林凡掌心，滲入那枚熾烈跳動的黑色心印。
林凡的意識在幻境深處，被那股溫熱的觸感一瞬點燃。
他的雙眼驟然睜開，火光在瞳孔深處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