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淵大戰之後,東境暫時歸於沉寂。
但這片沉寂,並非真正的安寧,而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
消息在短短數日間傳遍各大勢力。
“林凡獨闖赤淵,雖救出同伴,卻被判淵者裁定為逆命大患。”
“判淵者罕見降臨,目標直指林凡,這說明了什麼?”
“古族尚未徹底出手,林凡已與淵心為敵,此子恐怕是禍根。”
流言四起,真假難辨。
一些修者因崇敬而維護林凡,但更多的,卻是在恐懼與猜忌中漸漸遠離。
林凡此刻正與蘇若雪、白玄等人駐於一座荒廢城池。
原本,這裡是赤淵外圍的商道重鎮,但大戰波及,使其化為廢墟。
他盤膝靜坐,眼神平靜,卻能從眉宇間看出一絲壓抑的鋒銳。
白玄冷哼一聲,將一枚情報玉簡重重甩在地上:“可笑!那些自稱正道的宗門,明明當日我等在赤淵拚死守護他們,如今卻借機造謠,說你是災星!”
蘇若雪蹙眉,輕聲道:“這是人心。越是無法理解的力量,越容易被恐懼、被排斥。”
林凡緩緩睜眼,眸中閃過一抹冷光:“判淵者的出現,本就是他們的借口。淵心既已裁我為敵,那些人自然寧願將我推走,才能心安。”
墨陽沉聲道:“可如今我們已然孤立,若再貿然行動,怕是四麵皆敵。”
風寒倒是淡然:“孤立……未必是壞事。起碼,我們不用再顧及那些牆頭草的眼色。”
話雖如此,可眾人心裡都很清楚——孤立,意味著未來的每一步,都將更加艱難。
林凡沉吟片刻,忽然開口:“消息的源頭,怕是出自古族之手。他們想借世人之口,將我逼上絕境。”
白玄咬牙:“若真如此,我寧願正麵與他們一戰!”
“戰,會有。”
林凡目光深邃,聲音低沉,“但不是現在。”
正說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是一個殘破宗門的弟子,他匆匆而至,滿臉焦急。
“林公子!外界……外界又有新的消息!”
林凡抬眸:“說。”
弟子吞了口唾沫,聲音顫抖:“各大城邦已下了禁令,凡曾與林公子結盟者,不得再供給資源。若有人暗中接濟,便視同叛逆,交由古族處置!”
話音落下,空氣瞬間凝固。
蘇若雪臉色微白,白玄猛然拍碎石桌:“他們竟如此狠毒!”
林凡神色不動,隻是緩緩站起,望向遠方的夜空。
他的身影在火光中拉得很長,孤寂卻堅毅。
“果然,他們想讓我孤立無援,任由判淵者追殺。”
沉默片刻,他回頭,目光篤定:“若如此,那我們便不再依靠任何人。此路,本就是我逆命之路,怎能奢求他人同行?”
眾人心神一震。
那一刻,林凡周身的氣息,仿佛比火焰還要熾烈,照亮這片荒蕪的廢墟。
白玄盯著他,忽然笑了:“你小子……倒是比以前更像個真正的逆淵者了。”
蘇若雪眼神溫柔,卻也透出決然:“既然如此,我們便與你並肩。”
墨陽與風寒對視一眼,同時點頭:“既然注定要孤立,那便以一己之力,踏碎萬敵。”
林凡緩緩抬槍,槍影直指夜空,聲音冷冽:
“既然世人要孤立我,那就讓他們看清——孤身一人,也能逆淵而行!”
夜風獵獵,廢墟城池的篝火熄滅,林凡等人啟程。
他們的身影,在灰暗的天幕下顯得格外孤獨。
一路上,原本熟悉的驛站、城鎮,如今都已大門緊閉。
昔日熱情接待他們的修者,如今隻能遠遠看著,眼中帶著懼意與躲閃。
白玄忍不住冷聲:“這群懦夫,當日赤淵若無我們,他們早已化為血泥!如今卻避之不及,真是可笑!”
蘇若雪輕輕拉住他,低聲道:“彆怪他們……他們害怕。判淵者的裁定,遠比人心的感激更沉重。”
林凡神色平靜,仿佛未被觸動。
他緩緩開口:“怕便怕吧。世人皆棄我,又如何?逆命,本就無須世人理解。”
正行進間,前方忽然傳來喧嘩。
一支修者隊伍正攔在必經之路上,旗幟高舉,竟是東境數個大宗聯合。
為首的,是天罡宗大長老,修為魂魄八重,氣息沉重如山。
他神色複雜,卻仍硬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