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寂靜。
風卷起血與灰燼的味道,天地仿佛在這場屠殺後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林凡盤膝而坐,背靠著一塊殘破石柱。
血跡早已將他的衣衫徹底染透,逆炎槍橫在膝前,火焰黯淡不再,如同奄奄一息。
蘇若雪輕輕扶著他,魂圖的光芒籠罩,將他瀕散的氣息勉強穩定下來。
她聲音微顫:“若不是淵心投影……我們已然……”
話未說完,淚水卻已打濕了衣袖。
白玄撐著殘傘,靠在另一邊,咳出一口黑血,冷冷說道:
“淵心不是救我們。它隻是不允許古族壞了規矩。
逆命者,必須由它親手斬斷,這就是淵心的執念。”
風寒神色冰冷,點頭:“此事若不弄清,我們永遠都在被動。”
墨陽大口喘息,強行扯出一個笑容:“不管怎樣,咱們這回能活下來,算老天還沒看煩我們。
不過話說回來,老子這身子骨怕是要散架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布滿裂痕的手臂,血肉翻開,白骨清晰可見,卻硬是沒有倒下。
發現遺跡
正當幾人短暫休整之時,風寒忽然凝神望向遠處。
他的目光冰冷如刃:“那裡……有古怪。”
順著他的視線,隻見荒漠儘頭,一片破碎的石林之間,隱隱透出灰色光暈。
那光暈若隱若現,似在呼喚著他們。
林凡緩緩睜開眼,眼底火光閃爍:“那裡……是吞天塔的氣息。”
眾人一震。
蘇若雪皺眉:“你是說,那片石林,和第十層有關?”
林凡點頭,聲音低沉卻堅定:“我能感覺到,那是第十層的入口之一。
不去,便永遠無緣。”
白玄冷哼一聲:“你才剛從生死線上掙紮回來,就想著闖第十層?
若再被反噬,你連命都要搭進去。”
林凡微微一笑,眼神卻無比堅定:“正因如此,才不能錯過。
機會隻有一次。”
遺跡入口
幾人勉力支撐,緩緩朝石林行去。
每一步都艱難無比,血跡一路灑落。
當他們終於踏入那片石林時,一股古老而蒼涼的氣息撲麵而來。
灰色石柱林立,殘破的符文布滿其上,像是某種被歲月掩埋的祭壇遺跡。
蘇若雪伸手撫過石柱,低聲呢喃:“這些符文……與命魂界最初的魂文極為相似,甚至更古老。”
風寒神色微變:“這遺跡,恐怕早在命魂界成型之前,就已存在。”
林凡卻閉上雙眼,心神沉入其中。
隨著他的氣息觸碰到符文,石林深處猛然震動,一道灰色漩渦浮現,散發著與吞天塔相同的氣息。
墨陽瞪大眼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靠,這不會就是你說的第十層入口吧?”
白玄目光幽深,傘影微微顫抖:“沒錯。可為何會在此地顯現……難道,荒漠原本就是第十層的封印邊緣?”
蘇若雪神色複雜:“若真如此,那麼我們此行,已非偶然,而是被推著走到這裡的。”
低語
當眾人凝視那漩渦時,一陣低沉的呢喃忽然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聲音古老、模糊,仿佛從無儘深淵傳來:
“……歸淵……命必歸淵……”
蘇若雪臉色瞬間蒼白,雙手掩住耳朵,痛苦低吟。
墨陽與風寒同樣心頭劇震,體內魂魄仿佛要被撕裂。
唯有林凡,死死盯著漩渦,眼神熾烈。
那聲音在他耳邊不是詛咒,而是挑釁。
他低聲回應,幾乎咬碎牙齒:“命不歸淵。命,隻由我定!”
話音落下,體內紫焰驟然燃燒,衝破那股低語的壓製。
漩渦劇烈顫動,灰光衝天而起,照亮了整個石林。
異象
天空驟然變暗。
黑色烏雲在漩渦之上彙聚,雷鳴轟鳴,仿佛天地都在顫抖。
風寒臉色大變:“不好!這入口尚未完全開啟,若強行踏入,必將引來天劫!”
蘇若雪心頭一緊,握住林凡的手:“你若此刻闖入,便是以殘軀對抗淵心設下的劫數!這和自殺無異!”
林凡卻緩緩抬頭,紫焰在眼中熊熊燃燒。
“自殺?
不……這是活路。
若不踏入第十層,我們便永遠隻是獵物。”
抉擇
白玄死死盯著林凡,沉聲道:“若你要闖,我隨你同去。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路上。”
墨陽哈哈大笑,哪怕滿身是血,依舊揮舞著鈞棍:“媽的,老子打到現在,不就是為了陪你瘋這一回麼?走啊!”
風寒眼神冰冷,卻毫不猶豫:“生死與共。”
蘇若雪望著林凡,眼眶通紅,終於點頭:“那便一起。哪怕是地獄,我也要陪你闖過去。”
林凡望著眾人,心中猛然一震。
他深吸一口氣,逆炎槍直指漩渦。
“好!那便以我們之血,開這第十層之門!”
灰光愈發熾烈,漩渦仿佛要將天地都吞沒。
石林間,低語聲愈加狂亂,仿佛無數無形之手在撕扯他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