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階梯在虛空中蜿蜒延伸,仿佛沒有儘頭,階梯兩側並非實地,而是無儘的虛空與黑暗。
每一步落下,腳下的石板都會泛起漣漪般的灰光,照亮他們的麵龐,又很快湮滅。
林凡走在最前,逆炎槍拄地,槍鋒尚有餘焰跳動。
蘇若雪緊隨其後,魂力微微散開,護住隊伍四周。
白玄、墨陽、風寒三人分列兩翼與最後,神色警惕。
此時,空氣裡彌漫著一種詭異的壓迫感。
不像火焰般灼燒,也不像幻獄般迷離,而是更為沉重,仿佛一座山無聲地壓在靈魂上,讓人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
風寒皺眉道:
“這階梯……不止是通道,它本身就是試煉。”
他伸手觸向石板,頓時眉頭緊蹙。隻見石板之上,竟隱隱有紋路流轉,似是古老的符陣,蘊含著某種“判定”的力量。
蘇若雪眼神閃動,低聲道:“是‘魂印感應’。每走一步,階梯都會讀取心魂的波動。若前行者心誌動搖,階梯便會自行崩塌。”
墨陽“嘖”了一聲:“那豈不是一步都不能亂?娘的,還真是折磨。”
白玄冷哼:“怕什麼?心不亂便是。你若亂了,就自己掉下去好了。”
墨陽立刻瞪眼:“白傘子!你要是真見我掉下去,不許笑!”
白玄嗤笑一聲,懶得理他。
——
林凡沉聲開口:
“彆鬨。此路極長,不知儘頭在哪裡。我們必須穩住心神,否則任何一個人失足,都可能牽連全隊。”
說話間,他抬腳再邁一步。
腳下的石板忽然微微一震,一縷灰光閃過,竟在他腳邊凝出一行模糊的文字:
【命行至此,心無退怯,方得通途。】
文字出現的瞬間,林凡胸口一震,仿佛有人在直擊心魂。
那一刹,他回憶起過去無數次的徘徊與痛苦:
少年的無助,血海的仇恨,吞天塔中的掙紮……一切交織,似要將他的步伐拉住。
但林凡沒有停下,逆炎槍重重一頓,灰光瞬間消散。
他低聲道:“我心無退怯。”
階梯微微顫動,卻穩固下來。
——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上前。
蘇若雪腳下的石板浮現另一行字:【心若執愛,可成枷鎖。】
她心口一顫,眼前仿佛浮現出林凡倒下的無數幻影。若她因執愛而動搖,必將墜入深淵。
可她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目光無比堅定。
“執愛不是枷鎖,而是我的翼。”
魂圖微微震動,石板安然無恙。
——
白玄的石板浮現:【孤傘無伴,必墜孤淵。】
他盯著那句話,嘴角扯出冷笑:“孤不孤,與我何乾?我一人,也能撐天。”
殘傘轟然撐開,灰光消散。
墨陽腳下浮現:【血火暴走,焚己及友。】
他怒吼一聲:“放屁!老子要焚的,隻是敵人!”
血棍一震,石板穩固。
風寒的石板浮現:【冷心如冰,終將孤絕。】
他隻是淡淡一笑:“孤絕亦何妨?冰霜不滅,劍道更清。”
劍光閃過,石板歸於平靜。
——
五人一步步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與自身心魂的一次交鋒。
階梯沒有儘頭,虛空愈加深沉。
當他們走出百步之時,忽然一陣低沉的回響自虛空傳來。
那不是單一聲音,而像是無數古老意誌疊加,化作冷漠裁決:
“逆命者,步步行裁,階梯終淵。”
聲音如雷霆轟鳴,虛空震蕩,石階驟然加劇晃動,仿佛下一瞬就要崩塌。
眾人心頭齊震,下意識握緊兵刃,目光凝重。
林凡深吸一口氣,逆炎槍直指前方,沉聲喝道:
“無論你要裁什麼,想阻我們,除非踏著我們的屍骨!”
灰色階梯隨之震顫,下一刻——新的試煉浮現。
灰色階梯在轟鳴,虛空中那冷漠的聲音化作雷霆,回蕩在眾人耳畔:
“逆命者,心魂不淨,必墜淵獄。”
話音落下,階梯兩側的黑暗猛然沸騰,無數灰影自虛空浮現。
它們沒有麵容,卻在逐漸凝形——每一尊灰影,竟是他們自身的倒影!
林凡抬頭,便看見前方走來一名“自己”。
對方手持逆炎槍,眼神冰冷,語氣淡漠:“你的執念,終將吞噬你。你不過是我失敗的殘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