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淵的灰色風暴呼嘯,天地如同被無形的巨口吞沒。
白玄獨自站在荒蕪之地,四周一片漆黑,唯有腳下殘存著一條狹窄的灰色石路,延伸向無儘深淵。
他抬頭望去,天穹沒有光,隻有灰霧翻滾,仿佛無數眼睛在注視著他。
手中黑傘緊握,傘麵輕顫,似乎連它都感知到了此地的壓抑。
“魂獄……”
白玄低聲自語,唇角勾起一絲冷笑,眼底卻閃過一抹複雜。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灰影登場
石路儘頭,忽然傳來陣陣腳步聲。
一道人影緩緩走來。
那人影與他一模一樣,連傘柄的紋路都毫無差彆。
唯一不同的,是對方的眼神——極度冰冷,帶著俯視與譏諷。
“白玄。”
灰影聲音冷漠,仿佛是來自心底最深處的低語,
“你口口聲聲說守護,可你一生所做的,除了背叛與失敗,還有什麼?”
白玄目光微微一凝,聲音冷冷回應:
“少廢話。若你是我的影子,那我更不必聽你審判。”
幻象降臨
灰影冷笑,輕輕一揮傘。
灰色風暴頓時炸開,無數幻象撲麵而來。
白玄的眼前,驟然浮現出往昔的一幕幕:
——他曾經的同伴,被他親手拒絕,轉身離去。
——他在族中,被族人指責為“冷血無情”。
——他獨自一人,撐著黑傘走在血雨中,任憑同伴一個個死去。
每一幕都如針錐般刺入心底,將他埋藏已久的傷口徹底撕開。
“你守護?你所謂的守護,隻是借口。”
灰影緩緩逼近,聲音如雷鳴般轟在耳邊。
“事實上,你隻是在用冷漠和拒絕,逃避自己無法真正守護任何人的事實。”
心境的撕裂
白玄的呼吸漸漸急促,指尖收緊,傘柄幾乎要被捏碎。
那些幻象並不虛假,而是他曾經的真實。
那些眼神、那些鮮血、那些背影……無比清晰,令他心底最堅硬的殼子裂開了一道縫隙。
灰影傘下的目光,鋒利如刀:
“你說要守護林凡,你說要守護夥伴。
可你明知道自己遲早會重蹈覆轍。
你就是災厄的源頭,你的傘,注定遮不住任何人。”
轟!
灰影傘麵一震,無數灰色鎖鏈從虛空墜落,將白玄死死束縛在原地,像是要把他釘死在這片幻象裡。
白玄渾身劇顫,血液倒灌,眼中第一次露出動搖。
內心深處的掙紮
灰鏈勒入骨髓,痛苦鑽心。
白玄的眼中浮現出掙紮的光,他看到了——
蘇若雪被灰影吞沒;
墨陽燃燒殆儘;
風寒劍斷人亡;
林凡孤身一人,血戰到死。
而他,白玄,仍舊撐著那把黑傘,獨自站在廢墟之中。
沒有任何人被守護,隻有他自己孤零零的影子。
心底的聲音在嘶吼:
“是啊……或許影子說得沒錯。
我從來都沒有守護任何人。”
他的眼神逐漸暗淡,呼吸紊亂,仿佛隨時都會徹底墜入幻獄深淵。
轉機
就在這時,他的傘麵忽然輕輕震顫。
那是他自己的傘,不是灰影的。
黑傘在劇烈的幻象中,綻放出一道幽冷的光,似乎在提醒他——
守護並非虛妄,而是他始終未曾放棄的執念。
白玄怔然,眼底的死寂被一點火光撕開。
他低聲喃喃:“或許……我確實無數次失敗。
但守護,不是結果,而是選擇。
哪怕結局是再次孤身撐傘……
我,白玄,也要把傘撐下去。”
轟!
他渾身驟然爆發黑光,血液沸騰,灰鏈寸寸崩碎!
與影子的對峙
灰影瞳孔一縮,冷聲怒吼:“執念!你竟敢以執念與我抗衡?”
白玄大笑,笑聲帶著瘋狂與決絕,黑傘猛然張開,傘麵之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魂紋,化作一道無邊的黑幕,將灰影壓製。
“沒錯!”
白玄傘下雙眸赤紅,冷喝一聲:
“我就是靠執念撐到今天。
你若是我心底的影子,那就給我徹底滾回黑暗去吧!”
黑傘如夜幕傾覆,傘影如同無數刀鋒,瞬間將灰影撕裂!
灰影發出淒厲的咆哮,身體崩碎,化作無數灰塵,散入虛空。
灰色幻象隨之破裂,天地轟鳴,幻獄的枷鎖被擊碎。
白玄氣息粗重,手中的傘滴落鮮血,卻依舊牢牢撐著。
他緩緩抬頭,望著逐漸塌陷的幻獄,低聲喃喃:
“林凡……
這一次,我不會再隻是冷眼旁觀。